那时刚刚新婚不久，傅思佑就原形毕露，接了几个小妾回来，在大街上便左拥右抱，明目张胆。
慕允禾满心萧索地默默跟在后面，绝望之际抬头，正对上路过的楚大人略带同情的眼神。
第三次是她怀孕之时。
那时她快要临盆，肚子大得走路都难，偏偏傅思佑是个没人性的，给她用的马车又破又小，连个断梯都没有，只能费劲地向上爬。
她爬到一半，由于重心不稳，无意识抓了一把马儿毛发，那马儿顿时便受了惊，前蹄高高抬起，嘶鸣一声。
车子随之一晃，慕允禾不由自主地跟着摔了下来。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要一尸两命，血溅当场时，楚长安策马赶到，飞身扑上前，一把接住她，稳稳地抱了下来。
那些前尘往事，狼狈的瞬间，慕允禾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可如今想起来，心头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酸。
前半生遇人不淑，蹉跎了这么些年，容颜虽未苍老，但对情爱的心境却苍老了许多。
而楚长安那些或是无意的出手相帮，如今想来，竟成了这些不堪回首的回忆里唯一温暖之处。
慕允禾想着想着，叹了口气。
却不想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串轻微的脚步声。
慕允禾忙将思绪收回，转头一瞧，只见楚长安换了一套慕青山的干净衣服，身形模样依然是那样温雅又英气，长身玉立，气度仍旧。
若不是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以及卷起袖口下缠着绷带的胳膊，当真看不出此人刚刚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举步走来。
慕允禾见他动作，有些揪心，下意识便问。
“你胳膊上的伤如何了，感觉还痛吗？”
说完，又觉得如今两人的关系，她问这话着实没什么立场，听了只会让人误会，便连忙收起自己关切的眼神，朝他颔首。
“你方才受了伤，定然是没什么力气的，还是好好歇着吧。”
说罢，便移开了眼神，匆匆迈开步子，准备告辞。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就听身后那气息略显虚弱的温和声音急切道：“慕……留步！”
慕允禾下意识脚步停住。
楚长安匆匆追上来，在他身后三步之遥停住，温润的一张脸，此刻焦急又担忧。
他虽是文人，但因着也习武，性格却率真，便也没犹豫，直接将心中话问了出来。
“慕姑娘可是讨厌我吗？”
慕允禾闻言，心口一颤，转身回望他。
楚长安微微垂眸，原本明亮的眼瞳，仿佛蒙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我瞧着这些日子每次见面，慕姑娘总是躲着我，即便撞见了也总是刻意避开，是我做事有逾矩之处，惹来姑娘厌恶吗？”
说罢，楚长安长长一揖：“若有，我在这里先向姑娘赔罪了。”
慕允禾见他面色愧疚自责，又说这样的话，急切的下意识上前一步。
她想告诉他，并不是他的错，他没有做错什么。
相反的，他在她心中特别好。
可她如今是个和离过一次，还有个孩子的女人，自知配不上这么好的人，更怕因为自己，他被别人非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