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来，没等我接话顾自说着，讲了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有在安大校园里的，也有一些别的城市的，这其中他以不同身份出现。
最奇怪的是，关于安大的片段，有曾经发生过的场景，但和他现在经历的又有出入的地方。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出现的一些场景。
“有时候片段出现时，自己都控制不住，但努力回想，却没法串一起，不是完整的。”
“起先我以为自己没睡好，所以没当回事，只是看到你时，总会觉得有奇怪的感觉，所以之前也忍不住接近你，想一探究竟。”
程晋黝黑健壮的手臂指了指远处，“我这会看着湖，都有错觉，好像这湖的尽头是另一个世界。”
这是《楚门世界》上身吗，我内心狂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怪不得之前他老是用若有所思眼神打量我，又或者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那时就开始出状况了。
我来到这里本就不可思议，而且奇的是我的记忆也慢慢变化，原来的事情模糊不清，而对这里的感觉却越来越深刻，就好像火车轨道变道了，过去被抛得越来越远。
现在几乎彻底融入了这个故事里，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又想到了那个终极拷问，我是谁？
“这个嘛，也许，我们就像故事里的人，扮演着不同角色呢，世界另一头，保不准是另一个世界，他们正看着我们。”
我胡乱跟他解释着，也是自说自话。
“又或者，我们其实是不同世界里的各种角色？”程晋很快上道，衍生新的想法。
谁说不是呢，不管在哪个世界，也就是不同角色，真真假假，还真说不准。
我和程晋都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他又想到什么，手伸向裤兜荷包，似乎想掏烟。
大概记起我在一边，停下手里动作，往椅背一靠，长叹口气，“我有时觉得自己像活了几辈子，但啥也记不得。尤其是最近，总是想感慨一下。”他撑起脸，目光灼灼盯着我，“所以我说我跟你熟，毕竟我脑海里可是有很多关于你的记忆片段。”
我被盯得不好意思，程晋不同于林远的温润尔雅，他有点像一个阳光大男孩，直爽且直接，浑身散发着满满能量。
“这，那你的记忆里，还有现在认识的人吗？”我随口扯过话题，被他那能量烤得有些闷，左顾右盼。
“有啊，林远，其他很多人似乎都见过，身份不同，但戏份太少不记得了，你们出现得多所以印象深。”程晋干脆将双手叠在脑后，往后倾斜，看着天上出神。
这话倒是让我灵光一闪，觉得抓住点什么线索，却又没想明白。
“那我们发生过什么故事？”我忍不住追问，“你说的我们指谁？”这家伙冷不丁问了一句。
我有点心虚，“当然是我们大家啊，”
“有一次雨天，我看到你和林远告别，过了一会，你坐在马路边哭，然后我走过去要安慰你。”“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换画面了。”程晋乐呵呵笑起来，“我发现你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跟记忆里的慕瑶真有点不一样，印象中大大咧咧的，糙得跟男孩一样，一眼望穿，现在么，感觉心里装了不少东西。”
“咳咳，”我多少有些不自然，因为芯子换了么，“谢谢啊，我就当你是夸我吧。我只是觉得，人生有时候很玄妙，也变幻莫测，此一时，彼一时。”我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