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言眸色一紧，盯着她道:“告诉我，那个女人是怎么欺负你的？”
“没有的事。”
“没有？那你干嘛弄晕她？”
沐念一脸平静，“她不也扯了我的头发了吗？这下两清，谁也不欠谁。”
估计徐小亮已经跟他汇报过监控里看到的画面了，也好，省得她浪费口舌去描述当时的细节了。
再说，她本就没打算隐瞒，一人做事一人当，没啥好怕的。
“沐念！”顾言眯眼，沉声叫她的名字。
心微微一抖，每次他叫她全名，就代表他已经动了怒，肝火烧得很旺。
沉默数秒后，沐念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欠他一个解释。
“你上楼后，我就去餐桌拿吃的，她突然走过来和我打招呼，然后我们就随便聊些家常，聊着聊着也不知道她哪句话让我听着很不舒服，我一时冲动，就动了手，把她弄晕了，之后的事你也看到了。”
“哪句话让你不舒服？”
“忘了。”沐念抿了下唇，回答干脆。
顾言板脸，“小小年纪，脾气挺大，记性怎么那么差？”
沐念理直气壮，“不相干的人说的话，何必记它，浪费我大脑空间。”
这丫头，口齿伶俐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其他方面怎么慢吞吞的。
顾言话锋一转，“既然不相干，干嘛这么介意别人说什么？”
沐念一噎，半张着嘴愣在那。
她可以不介意别人对她的议论，唯独家里人不行，那是她的底线，但一想到皇帝老儿对她的维护，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咬了下唇，沐念扬起脸看向她，郑重表态，“顾总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冲动了，谁跟我搭讪我全都不理，谁跟我挑衅我全当没听见，我保证不惹事，不闯祸，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说完话，她小心观察他的表情，以为皇帝老儿应该微笑颔首，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料顾言眸色蓦然一沉，俊美的面孔乌泱泱黑，“你不去惹别人，别人自会来招惹你，你以为安分守己就天下太平了？这个世界是凭实力说话，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事，有我给你撑腰，你尽管放开手脚，畏畏缩缩干嘛？”
沐念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敢置信地朝他看去。
半晌，她试探问:“顾总，你是不是太护短了？万一哪天我真闯了祸，你别怪我把你拉下水。”
顾言虎着脸，气不打一处来，“就你这温吞水的性格，能闯多大祸？再说，你不拉我下水，你想拉谁下水，嗯？”
这话弦外之音太明显，沐念立刻躲开视线，腹诽他心思又不纯了。
这时，顾言手机有来电。
趁他接电话的空档，沐念移开视线，转头看向车窗外。
这一天下来发生太多的事，状况百出，意外不断，令她的心情起起落落、患得患失的，感觉特别的心累。
夜色漆黑如墨，道路两旁，一盏盏黄色路灯从眼前一闪而过，似浮光掠影般，转瞬即逝。
人生就是一部没有剧本的电影，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却是别人电影里的配角，甚至搞不好，只是一名路过的群演而已。
越想，沐念心里越是茫然和无措。
“别搞砸了，挂了。”
放下手机，顾言转过头瞧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神情黯然落寞，这丫头，又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想心事。
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轻拍着方向盘，他微微抿着唇，默了默，他唤她一声。
沐念转回头，默默望着他，眼带问号。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历经大风大浪，依然能从低谷里爬起来，挺直腰背，重新往山上攀爬吗？”
她随口说道:“风雨后总会有彩虹，当你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记住不要放弃希望，因为下一秒你的人生可能就晴空万里。 ”
类似的鸡汤文案网络上铺天盖地，初看有哲理，再看有认同，最后看看，毫无作用。
“答案不对。”
“那是什么？”
“老子想爬就爬，想躺就躺，全凭老子高兴。”
沐念睁大眸子，在忽明忽暗的汽车灯光下，直愣愣看着他。
“有没有道理？”他转头笑问。
“有道理，让我耳目一新，很符合顾总你的风格，请问，这话出自哪位名人？”沐念忍住笑，佯装很好奇的样子。
“你老板。”顾言眉峰一挑。
“没想到顾总不但多金，还很多才。”沐念打趣道。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拍我马屁吗？”
眨眨眼，她不答反问，“顾总权高位重，叱咤风云，听多了溜须拍马，何须奉承，不知道你有没有腻呢？”
顾言斜睨她一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知道，其实成天被人没底线的夸奖也是一种自我修行。”
这个回答角度新奇独特，堪称明损暗褒的天花板，沐念彻底拜服。
她莞尔道，“那请顾总以后身体力行，多多指教。”
和他说笑几句后，心情仿佛好了很多。
顾言嘴角邪魅一勾，“身体力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平常有健身，自认体力还不错。”
话落，他目光停在她脸上，炙热又专注。
沐念瞬间红了脸，她怒瞪他一眼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将视线别开，最烦他动不动就话里有话，一语双关，让她头疼。
经过前方十字路口，顾言慢慢打转方向盘，车子右转朝书香苑开去。
快到小区时，顾言侧头问她，“今天能送你进去吗？”
“你还是在大门口放我下来吧。”她不好意思朝他道。
面无表情点点头，顾言目视前方，语气无奈道，“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提高一下我的待遇，感觉我比出租车司机都不如，司机师傅都能大摇大摆送你到楼下，我却连大门都不让进，过份了！”
他一向傲娇矜贵，面子大于天，所有人见他无不是众星捧月似的巴结仰望。
唯独她，逆向而行，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
沐念闻言，白了他一眼: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女朋友时，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我委曲求全地积极配合你，处处唯你马首是瞻，像我这么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助理，你上哪找去？”
顾言幽幽问: “那你委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