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牛膝?”
江侑安问出了赵语汐想问的。
周昕洛呼了口气,“牛膝的根入药,生用,活血通经;主治产后腹痛,月事不调,以及月事不通。有孕之人食之则会小产。”
“嘶——”江侑安惊呼一声。
“所以,我的孩子是这么没的……”赵语汐微微愣住,双目无神。
“汐汐……牛膝虽会让你小产,却不会至你于死地,你血崩,吐血,垮了身子,都与这个没有多大关系。”周昕洛没有瞒着她这些,她有知情的权利,但蛊毒非同小可,她不打算告诉赵语汐和江侑安。
“所以,牛膝还只是开胃菜?”赵语汐抹着湿润的眼眶,喉头哽咽。
“嗯,我会查出来的,相信我。”
周昕洛不忍再说下去,只能无声地给她安慰。
赵语汐相信周昕洛,但不相信自己。
“那,阿洛你怎么会认识牛膝?”江侑安一时间没看懂周昕洛。
周昕洛若有所思:“安安,五年里可以学会很多东西,沧澜国的皇宫同样是皇宫,里面的勾心斗角又怎么会比北燕少呢?”
江侑安哽住,她不该多嘴的,真是嘴欠。,呸呸呸!
“对不起啊!”江侑安低下头。
“无妨,都过去了。”
周昕洛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
“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汐汐,好好活着!”周昕洛带着江侑安离开了闲福殿。
好好活着……我知道我没多久了。
赵语汐自嘲。
“阿洛,赵家听闻了汐汐的事,已经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了,这也是皇上心中有愧,这要是换成他人,早被拉出去砍头了。”
江侑安悄悄打量着周昕洛。
“放心吧,朝堂之事,皇兄自有定夺,你无心操心,你爹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周昕洛点了点她的额头。
“也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在万朝会之前赶回来。”江侑安努努嘴。
“会的。”
周昕洛双眸微抬,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很快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江侑安性格虽风风火火,其实心比谁都细,“阿洛,你跟我说实话,汐汐到底是被什么害的,你既然敢说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安安,少问,这事与你无关,我会处理好的。”
周昕洛目光柔和,像一池柔静的湖水。
“怎么会与我无关?我们可都是要好的朋友,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也想帮忙。”
她凝望着周昕洛,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错愕,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安安,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已经与朝堂相扯甚深,你莫要在问了。”
周昕洛深深叹了口气。
江侑安宛如焉了的茄子,“嗯。”
“好了,你也十六了,可有意中人?”周昕洛将小吃食推到江侑安面前,“这是御膳房新做的吃食,你尝尝。”
“阿洛!”江侑安含羞低头,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这是有心仪之人了?快说说,是哪家公子,竟能让安安倾心。”
周昕洛一脸八卦,挤眉弄眼。
“哎呀!阿洛!”
“这怎么好意思……”
江侑安抿着嘴,甚是羞涩,扭扭捏捏,红晕的脸衬的她娇软可人。
“不打趣你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周昕洛歪着头,莞尔一笑。
“可是他心仪的姑娘不是我……”
江侑安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哦?他亲口告诉你的?”周昕洛语气平和。
“嗯。他告诉我他喜欢的女子端庄大气,温柔贤惠,知书达理。”
“我一个都不沾边。”
江侑安酸溜溜地撕扯芍药刚拿进来的芍药的花瓣。
“我的花要被你薅秃了。”
“笨蛋,哪个男子不想要这样的女子?不过是托词罢了。”
周昕洛拾起桌上的花瓣,起身从梳妆台上拿了一个精致的瓷盒和一个铜蛊。
随后将花瓣倒入铜蛊开始捣碎。
江侑安瞠目结舌,已经忘了要说的话了。
“怎么了?”
周昕洛抬眸,绛唇微扯,手上的动作不停。
“阿洛,你这是?”
“芍药可以入药也可以养肤,浪费了就可惜了。”
周昕洛捣碎完又把水挤干,剩余的部分倒入瓷盒放在阳光底下晒干。
“阿洛,你刚刚说的话有理,那样的女子谁不想要?那是不是他没有心仪之人?”江侑安看周昕洛捣鼓完才想起来问。
“对咯。”周昕洛提唇。
“谢谢阿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侑安看上的人怎会轻易放手,喜欢就主动。
“时间也不早了,江伯伯也该担心了,我派人送你出宫。”
周昕洛安排肖泊远护送她回将军府。
“殿下,刚接到消息,丞相出事了。”
陈亦词匆匆赶来。
“什么?”
“说清楚,怎么回事?”
周昕洛脸色一沉,右手紧紧捏着衣袖。
“丞相在江州巡察时遇到埋伏,刺客人数太多,丞相寡不敌众,受了重伤,刺客追击过程中丞相失踪了,下落不明。”
陈亦词已经不敢看周昕洛的脸色了,别人不知道她对江北言的感情,但他们这些心腹却心知肚明。
“查到刺客是谁派的了吗?”
周昕洛冷凝着脸,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陈亦词知道平静之下蕴含着极大的怒火。
“是阎火。”陈亦词低声回道。
“阎火!又是阎火!”周昕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是怒气。
“本殿亲自去趟江州,你与芍药在此守着,替本殿瞒着,别再出什么事端,另外,肖泊远回来,让他去江州找本殿。”
“本殿三天后就回来,皇兄那边你不用担心,你把这封信给他即可。你退下去吧,有什么事本殿会吩咐。”
周昕洛愁绪如麻。
“是,属下告退。”
周昕洛迅速进内殿换好红黑色紧身梅花纹纱裙,青丝被高高束起,银白发冠上别进一支白玉嵌珠翠玉簪。
随即戴上独有的银边镂空半面具,烛光下,面具上的花纹与纹路若隐若现,面具镂空的眉心上一抹火焰衬的更是鲜红,手上握着羽扇。这是身份的象征!
一改平日里的朴素。
钟鼓三更,寒月当空,黑靴轻点,飞身隐树。
周昕洛矫捷的身影在夜色里穿梭。
凤翊阁内。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参见阁主!”
“免了。”周昕洛大步流星踏上主座,甩手转身坐在上面,右腿屈膝放在坐榻上,左手撑着脑袋侧卧,右手的羽扇抵在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