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些人偶，都是有意识的？”
百亦反应过来忙问一句：“那他们生前都是什么人？”
“一代巫人需要整个家族百年心血，而能让巫人帮忙制造死后人偶的，也需要显赫的身份，起码，得算是鬼将之类的。”
鬼将？
那岂不是能把他打到地上摩擦了？！
他再这样下去不会被那些利器捅成筛子吗？！
“有什么办法逃出去吗？”
下面的人偶飞速移动着，一个蒙住眼睛的人偶在百亦闪过头顶的时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手心紧握飞速一转，再松开时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朝百亦刺来。
“嘶——”
百亦在高速翻转走位的情况下显然躲避不及，下一刻，一道黑影已经闪至身前，只听一道刺耳的铁器碰撞声，那袭来的暗器就被反弹回去！
“再这样谁都撑不住的。”百亦刚擦住墙还没来得及说完，立马就伸出匕首截断从别处刺来的飞镖。
“这里是死口，周围没有别的通道，没有死尸可以调令。”程启机手臂飞速的转动，将冲至面前的人偶挡住，猛踢一脚踹下！
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这怕不是真的到了绝路了。
“操！”百亦赶忙举手向上一抓，手指扣住边沿缝隙，整个身体用力一绷，以悬挂的姿势急速翻起，向外一躺挂住天花板上的灯柱。
“如果死在游戏里，对现实存在影响吗？”
“别的说不准，但是……”程启机看了眼百亦，那头的人偶正在逐渐聚集，要不了多久，百亦那头就真的很难逃脱了。“杀戮副本里一旦死了，你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里。”
“所以说，一定要活下去。”
程启机正说着，突然发现百亦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还没等他动作的下一刻，“呲啦”一声，百亦头顶的灯柱显然承受不住重量，断裂之后就向下砸去！
而此时的百亦已经脸色惨白，失去意识后一头栽进了人偶堆中！
“百亦——”
意识剥离的那一刻，百亦眼前晃过一片刺眼的光。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那不是人。
按照程启机先前的说法，这关节处的缝合口，应该是个人偶。
那人偶没有点睛，但是百亦似乎觉得这个人偶有些似曾相识。
这种感觉，就像是碰到了一位……故人。
“百亦，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百亦的耳畔传来了尖利的女声，叫嚣着，嘶吼着。
随后百亦面前的画面一转，冰冷的铁床，禁锢四肢的镣铐，防护网层层盖住的窗口，是不是晃过的医护人员。
这是他进入游戏前曾经呆过的精神病院。
“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要嘴硬？”
“我没有，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精神出问题了，把他送进基地去，记住别让他出了什么差错。”
百亦听到了自己的哀嚎声，飘忽的回荡在他耳侧。
“实验做的怎么样了？”
画面飞速转换这，他被关进了一个铁笼里，周围是运转的器械，有人在铁笼外面对话。
“实验品指标一切正常，可以放出去了。”
“挺好的。”百亦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到他的面前，“来，轮到你赎罪的时候了。”
“你的一生，注定是不得好死。”
那道声音逐渐飘远，等阳光再次洒落在他脸上的时候，百亦看到了那个街头。
是他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没有受到旁人的冷眼，第一次安心的捧着手里的鲜花的街头。
他看到了十六年前的自己，那个瘦小而怯弱的自己。
“你不喜欢花吗？”一个人撑着伞站在百亦身边，把雨滴和百亦隔绝开。
“不是。”百亦巴巴的看着手中的花，小心抹了抹脸上伤口流出的血，小声说道：“我怕我把它弄脏了。”
“哈哈哈，你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人把伞递给他，站在雨里说道：“你要好好长大，这世界总会迎来变数，答应我，不要再逃避了。”
“我们，以前见过吗？”百亦抬头问着那人，突然发现，这人虽然站在雨里，但是全身依旧没被雨水打湿。
“见过的。”那人顿了一下，“……在很久很久以前。”
到这里，百亦的脑海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嘭”的一声震得他头脑有些晕眩。
他重重地呼吸了几口，等他再睁眼时，面前又出现了那具诡异的人偶。
“系统，你再不出来我真当你死了。”百亦吼了一句，四处空旷无物却又有回声。
【叮——】
【玩家强行召唤成功】
【系统温馨提示，玩家已阵亡】
百亦脸上没有现出任何惊讶，他直接说道：“审判官拥有特权吗？”
【特权？】
【审判官即代表规则，不过玩家已阵亡，似乎……】
“没死。”百亦脸上露出一丝痞气，“精神永存。”
系统：……你别太荒谬。
【没有肉体支撑，一缕魂魄你依旧无济于事。】
“谁说我没有实体？”百亦说着看向面前这个人偶，“先前那招‘狸猫换太子’能用吗？”
百亦指着面前这具人偶：“我要换成他。”
【请玩家慎重考虑，玩家此时宣布退出游戏，系统会为你自动保留全尸，但是一旦玩家以灵魂继续下去，灵魂一旦再次死亡，不仅是现实世界，游戏世界里也不可存活！】
“哦，然后呢？”
百亦轻飘的回应，而后反问一句，“可以快点吗？”
“还有个兄弟在等我。”
百亦前面走过的这二十年磕磕绊绊，没有在哪一刻有过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他是别人培养出来的实验品，危机四伏的童年里，鲜有能让他认真记住的人。
但是，这道始终暗淡的黑影，却成了他现在想停留的理由。
还有，那个雨天撑伞的人。
【真是个疯子。】
系统无力吐槽。
【狸猫换太子技能已启用，玩家百亦，灵魂移位。】
“对了，记得给我留个全尸，我回头还有用。”
随后，百亦把手伸到嘴边一口咬破，慢慢的走到那具人偶面前，把鲜红的血滴点在人偶的眼睛上。“冒犯了。”
以血点睛，借物还魂。
人偶一旦被点睛，那灵魂便自动与人偶合并，自此脱离不开，至死方休。
他选的这条路，本来就不打算回头了。
操！
大不了就死在游戏里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