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布料问:“这里怎么没有混合色的料子?”
“这混色技艺颇有难度,所以产量也少,小店刚到的一批都卖完。等第二批到了,一定第一时间送到府上。”
陈媛见陈妍兴致不高,上前说:“衣服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混合色虽然看着好看,可是不如这匹玫红色的蜀锦衬得我妹妹活泼灵动。”
随即,陈媛又拿起了一匹天青色的蜀锦对陈妤说:“三妹妹看看这匹如何,我觉得很衬你。”陈媛看出两个妹妹都很满意,又给她们各自挑了花色。
陈媛示意身后的翠微付款,然后对锦娘说:“这两匹布我要了,用你们店里最好的绣娘,尽快赶制出来。”
陈妤和陈妍见陈媛付了钱,一左一右挽着陈媛的手说:“多谢大姐姐。”
选好了布料,姐妹三人随即坐上马车离开了。
车上,陈妍问陈媛:“大姐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陈妤表示自己都可以,陈妍说自己想去风潇馆听书。
“这样咱们午时前就赶不回去了。”
陈妍拉着陈媛的手撒娇,“去嘛,去嘛,大姐姐。我听说风潇馆最近在讲西游记,那说书人模仿猴子可像了。”
陈媛无奈,“西游记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自己看哪有听别人讲过瘾。”
“中午不回去,不怕二叔母生气?”
“要是就我一个人母亲兴许不乐意,不过我跟着大姐姐,母亲肯定不会说什么。”
“你呀,就会拿我当挡箭牌。”
陈妍知道陈媛这是同意了,她掀开马车旁的帘子,“桃红,你回家同大伯母讲,我们中午就不回去了。”
交代完桃红,陈妍交代马夫:“去风潇馆。”
这边姐妹三人往风潇馆去,家里的陈莹也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父亲了。
和陈媛分开后,陈莹就直奔前院陈三爷的书房。陈莹今早伺候老夫人用膳的时候,就听赵妈妈跟老夫人说,陈三爷跪完祠堂后,被自己夫人拒之院外。老夫人知道此事是儿子做的不对,也就没多说什么,让人抬到了前院书房。
没错,是抬。因为没人给陈三爷送东西,他带着打板子后的身体实实在在地跪了一天一夜。陈莹倒是想去父亲面前表达一下关切,可惜她刚回府,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会儿刚好去关心一下父亲,顺便再旁敲侧击一下名字的事。可惜,她还是晚去了一步,等她赶到前院,被下人告知三夫人已经在了。
老夫人还是心疼自己侄女的,今早上便交待过陈莹,让她最近不要在三夫人面前晃。
陈莹心想,自己刚回府,还是先暂避锋芒,不然传进老夫人耳朵里,还以为自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那今早不就白伏低做小了。
于是陈莹就等到嫡母走了才去见陈三爷。
“父亲。”
陈三爷半躺在床上,看到了自己昨天刚认回来的女儿。
“莹儿,你怎么来了,快坐。”
陈莹顺势在床前坐下。
“我来看看父亲,都是因为我父亲才伤成这样。”说完,陈莹还拿起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
陈三爷见女儿这般,忙说:“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的错。只怪我当年太年轻,行事不周全,才累得你受了这么多的罪。”
“刚你进来时可给你嫡母请安?”两人进出间隔的时间不长,陈三爷想着两个人该是遇到了。
陈莹摇摇头。
陈三爷一看女儿的反应,顿时就不好了,自己今晚估计又要睡在书房。本来依靠着伤在自家夫人面前使了出苦肉计,好言好语地解释了一上午,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
陈三爷虽然体谅自己的女儿,但是作为父亲,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挑明的。
“我知道你现在在府中地位尴尬,你嫡母一时间也不愿接纳你,但你是小辈,见到你嫡母还是要问安的,你嫡母心善,不会太难为你的。”
“不是的,父亲。”陈莹面带豫色,吞吞吐吐地说:“是祖母交代我暂时不要给母亲请安,所以我在偏房等母亲走了才进来”
陈三爷一听,觉得还是母亲睿智,现在这种情况,妻子和莹儿见面只会徒增尴尬,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便对陈莹说:“你祖母既然这样交代了,就暂时先听她老人家的吧。”
陈三爷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挑起其他话头:“你是何时来的?”
“给祖母请过安就想着来看看父亲。”
“那岂不是等了很久?”
“女儿心中记挂着父亲,没觉得多久。”
陈三爷听了这话很是感动,自己十四年来都没养过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又想起她受的苦,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傻孩子,你长这么大,为父从未养过你,你心中可怨恨为父?”
“父亲,女儿从小就盼望着有一天自己的父亲从天而降,救女儿于水火之中。如今愿望实现了,女儿也不用再受饥寒交迫,颠沛流离之苦,女儿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恨您呢。”
陈莹说的不全是假话,上辈子陈莹刚开始是对陈三爷有怨恨。陈莹被舅舅卖给一家姓马的老爷做妾,后来因为马家公子中榜,才举家迁往京城。陈三爷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刚认回女儿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让她脱离马家,只是陈莹在生女儿的时候伤了根基,已经无法生育,出于多种考虑最后陈莹选择做马老爷的继室。背靠陈家,陈莹后来过得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陈三爷对陈莹一直很好,这种明目张胆的爱在陈莹以前从没感受过。回到陈家以前,真正在意她的只有母亲,可是她的母亲太懦弱了,更多的时候是陈莹护着她。虽然陈莹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她现在真的不怨恨陈三爷。
而陈三爷听到女儿的话,心中对她更是愧疚。
“我知你心中牵挂你生母,我向你保证,一定早日让你们团聚。”
陈莹知道陈三爷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心中对母亲少了几分担忧。
“我相信父亲。”
“你刚回来,府中之人都还不熟悉,有什么就来找父亲。”
听到陈三爷这样说,陈莹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父亲,今日我听三妹妹说府中姐妹名字都是从玉,为何我的名字不从玉?”
“这个啊”,陈三爷小心措辞,担心伤到女儿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