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虞窈傻愣在原地，像是没听明白暮绝的意思。
少年却忽然向她逼近，动作强硬地扣着虞窈的肩膀翻身抵到了木门上。
不同于以往的死水般的沉寂，他一双墨眸变得透亮，隐隐带着些许期待，像摘下了戴了许久的面具。
似乎是有些不满虞窈回的那么慢，少年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虞窈的发丝，“嗯？”
两个人挨得极近，虞窈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震动，莫名酥了半边身子。
她小鹌鹑似的朝后缩了缩，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用笑容来掩盖现在的尴尬。
“说话就说话，不要挨得这么近嘛。”
又顿了顿，才回答暮绝的问题，“不会。”
怕暮绝不好理解，她又补充：“如果那天不是你，是央炜的话，我不会挡在他面前。”
并非虞窈冷酷无情，见死不救。
虽然说她是个热衷于扶老奶奶过马路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但是替央炜挡伤，那是纯纯白给。
就凭他那金光闪闪的男主光环，就算站那里一动不动，各种明枪暗箭也像瞎了眼似地嘎嘎乱飞。
不把他做成人肉盾牌随身携带，都算是她厚道了。
暮绝不明其中深意，心水忽地荡漾起来，他又问：“所以说——”
“师姐只会帮助我，关心我，保护我，甚至不惜自己受伤，我理解对吗？”少年嗓音低哑，尾音却愉悦的上扬。
虞窈脑子宕机了，她很难描述现在的状况。
和暮绝相处这么久，他的冷漠无情，暴戾狠绝甚至是虚与委蛇，她也算是见了个遍了。
就算是暮绝现在给她一刀，她都不会有太夸张的反应。
可是现在，暮绝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滑落她的腰际，才说话的功夫，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庞就凑到她眼前，和她四目相对。
那双一直冰封的桃花眸像是融化了一样，波光潋滟，蛊惑人心。
虞窈的心好像忽然漏了一拍，然后扑通，扑通，扑通的猛烈跳了起来。
一直偷看的铁蛋老脸一红，捂住了眼睛，他是一个有节操的系统，虽然会程序会自动记录宿主和目标任务的相处过程，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偷看滴！
不对，不对，肯定是她受伤了，连带着脑子都坏了。
虞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热得发烫的脸蛋，用微凉的手给自己降温，看不见暮绝之后，她的心跳缓缓归于正常。
她慢慢呼了一口气，开始冷静的思考，导致暮绝这样的原因。
不过她虽然书本经验丰富，爱上的纸片人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但是实际相处过的男人实在是少得可怜，无法从现实中寻找答案。
所以，根据她浅薄的生活经验，和暮绝现在的表现重合度最高的就是——
她家里养的那只二哈。
她家里有一只养了五年的二哈，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是一直都很高冷。
有一次，她从朋友家接来一只可爱的金渐层小猫，二哈就发脾气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她一和小猫玩的时候，二哈就哼唧哼唧地在她面前撒娇卖泼，直到她将小猫从走，二哈就恢复曾经的高冷，翻脸不认人。
将暮绝想象成二哈，再把央炜想象成小猫，虞窈忽然觉得暮绝现在的行为可以解释了。
对，就是这样！就像二哈讨厌小猫一样，暮绝讨厌央炜，所以才表演出这副模样，想让她也少搭理央炜。
绝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清楚之后，虞窈缓缓将捂着脸的小手下移，一点一点地将眼睛露出来，长时间的等待让少年有些不悦，他掐着少女腰肢的力度忽然一重。
“师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虞窈试图将暮绝攫住自己腰的手给扒拉下来，无果。
她语重心长地说：“对，因为我之前做的那些错事，我想弥补你，所以会对你好，保护你，这次替你挡鬼手攻击也是。”
暮绝的脸忽然一僵，呆呆地听着虞窈叭叭，“虽然是一同拜入沐阳峰，但是我和央炜的关系远远没有和你要好，所以不会为他挡，而且我本身也不会随随便便的给人挡伤。”
“就只是这样？”少年的面色忽然难看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问。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师姐不欠我什么，就算你曾经对我不善，想要把我赶出宗门，但是你并没有那么做，甚至你还帮我进入了沐阳峰。这已经两两相抵了。”
“你知道我身上有魔气，却包庇我。还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为我挡伤。”
“你不觉得仅仅是愧疚这种说辞，有些说不过去吗？”
虞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憋了一句：“因为我是个好人。”
似乎是怕暮绝不信，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是个好人。”
暮绝：“……”
暮绝的墨眸显现出肉眼可见的的危险，他松开了禁锢着虞窈肩膀的右手，森寒一笑。
还没等虞窈舒口气，那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手指力度加重，捏的她下巴生痛。
“师姐是个好人，我可不是。”
说完，暮绝低下头对着那还想要说话的，红的晃眼的嘴唇，咬了下去。
是真的咬，不带有一丝缱绻旖旎，泄愤一般，冲着虞窈饱满的下唇一通乱咬。
他不想再听见这张喋喋不休的嘴，说出来什么他不乐意听的话了。
“师姐不是好人吗？我牙痒，借我咬一下。”
下唇上传来微弱的痛感，更多的是一种酥麻，虞窈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嘴唇嗫嚅，一个字都没能蹦出来。
很快，少年就松开了虞窈，朝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着距离，面冷如霜。
“走吧师姐，该下去吃饭了。”他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一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攥成拳头的右手藏在身后。
呵，在这一副年轻的身体里活久了，他快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
不喜欢他又如何？
不管她是谁，既然招惹了他，就别妄想能再从他身边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