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下，对方可能不是暗精灵。”
结论里有概率的错误很快就被发现，并非使用什么，就会变成什么，使用人族长剑的兽人，始终是兽人，持有龙族秘术的人类，也不可能化身巨龙。
如果真的是暗精灵，刚刚他肯定没有机会躲开这一击，被赋予暗杀大师的种族，不可能会掷出飞行速度这么慢的短刀，可对方若并非精通暗杀之道，又怎么会用出宛如教科书般的偷袭呢？
究竟是随意一丢却好运加持？还是猜测错误，只是轻视之下觉得敌人不足为惧？
“你还有时间发呆吗？”
叫喊声响起，黑衣人迈开双腿，身体前倾，脚底结实地踏飞地面的灰尘，两把短刀拖在身后的半空，以笔直的路线朝杜无月冲去，并在大约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时，将右手抬至身前，刀尖指向敌人的心脏。
杜无月不慌不忙，依旧反手握刀，左手前置偏上，手臂斜放，没有用力的手指停在右肩膀的正前方，右手则后偏下，刀头指向地面，握拳的右手拖住左手手肘。
“啪！”
在短刀即将被对方送入自己胸膛的瞬间，他朝前踏出一步，迅速拉近距离，同时放在前方的左手小臂用力一甩，砸在对方的右手小臂，黑衣人还在前冲，所以来不及收力转动右手，只能让最初的刺击偏离轨道，朝空气捅去。
“哼。”
冷哼证明攻势没有结束。
隐藏的第二招，也就是依旧拖在身后的另一把短刀，在此时被用力推出，极近的距离与突然的加速，令锐利的刀尖距离原先瞄准的胸膛只有大约十指不到的剧烈，杜无月甚至能感受到寒气正从这一个点，透过外在的衣物直接传递到皮肤上，若是真的捅中，就算没有后续的挑砍劈斩，也会是非常恐怖的伤口吧。
那就更不能让他打中了！
藏于左侧的短刀在这个瞬间发挥作用，右手朝后拉动手臂，同样足以反射光芒的刀身，强行介入寒气传递的路径，以一声“叮！”明示铁器的交错，随后杜无月逆时针转动右手手腕，迫使对方的武器偏离攻击轨道，同时自己朝右侧晃去，彻底脱离被命中的可能。
两人的距离很近，但天也很黑，加上没有足够的光源，杜无月无法看清对方的眼睛里到底折射出何种情绪，或是惊讶？或是错愕？或是预料之中？
都无所谓了，因为反击马上就到了。
杜无月因为朝右侧闪躲的原因，匕首从正中央的位置，再次回到了左侧，而因为攻击被架开的原因，黑衣人也朝着杜无月更左边的方向晃动，机会就在此时，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握住刀柄，回转手腕，再朝前方扭动，令刀片与对方的脖子平行，顺势一刀朝斜上方滑出！
“呲！”
并没有血液溅出，想反，刀片居然诡异地在对方脖颈处滑出火花，同时反震从刀身传递至刀柄，再从刀柄传递至右手，剧烈的反馈感差点让短刀脱离右手，飞向远处。
“卧槽？”
杜无月立刻转身，眼角抽搐但还没有忘记观察对方，这一击或许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却让对方用来隐藏身份的黑色布料被砍断，随着朝前飞奔，沿着风的轨迹漫天乱飞，也让杜无月看到了那些显著的特征。
首先是脖子，异常粗糙，上面布满了翘起的死皮，呈现不正常的褐色，刚刚那一击也不算是完全无效，从远处看去，还是能勉强看到一处很浅的痕迹，然后是眼睛，被遮住的眼睛，以与人类瞳孔特征完全相反的模样暴露在空气中，周围纯黑色，正中间是白色。
人与非人的特征，加上没有龙鳞，羽翼，尖耳朵，毛发，基本可以确认种族了。
人与魔族的混血。
如此开始回推，那对方扔短刀那么无力也能理解了，魔族是天生就无法离开魔力的生物，在元素完全消失的领域内，他们所遭受的限制，远比正常人类缺氧严重的多，就算依靠半人的基础可以勉强生存，不过，能好到哪里去呢？
“如果你刚刚划的其他地方，我大概已经死了，”半魔恢复姿势，用下巴蹭了蹭刚刚的受击部位，“你的体格完全不像经常锻炼的模样，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一招么？”
对方的语气变了，变得开始谨慎，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不一定能成为猎手吧，他的脚底越发用力，脚趾扣进了地面，仿佛比赛时的运动员，神经，肌肉，皮肤，精神，绷紧自身能绷紧的一切，在某个瞬间，飞跃而出。
“书上。”
“那昨天召唤镜中少女的方法。”
“也是书上。”
“光看就能做到这种地步，果然我放弃隐藏是对的，你必须死在这里，就和那的两个人一样！”
半魔突然像是发起了颠，不再拥有暗杀者的矜持，而是直接发出咆哮，顺着其的指引，杜无月侧头看去，不远处，两个士兵躺在角落的阴影里，虽然只有脚露出来，但根据他们正常的身高以及下半身与墙壁的距离，大概也能猜出他们的上半身发生了什么。
“吼！”
恶臭从后方卷来，密集的就像沙滩边的海浪，让人觉得朝哪躲闪都毫无作用，回头望去，黑衣人已经消失，此时站在原地的，是一头怪物。
弯曲的犄角，覆盖全身的褐色皮肤，眼睛里的白色被驱逐，只剩下纯粹的漆黑，体格也是暴涨，从最初的勉强与杜无月一样高，变成远超两米的庞然大物。
“怦咚！”“怦咚！”“怦咚！”
之前如雷鸣的心跳是形容，现在如雷鸣的心跳则是写实，不清楚是不是错觉，每当对方心脏跳动的刹那，地面也会随之震动。
绝了。
不需要查看，杜无月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短刀扔向对方，然后转身朝倒地的士兵飞奔而去，用牙签杀“巨人”属实有点不自量力了。
“噹！”
铁器交错的声响从身后传来，杜无月也已经跑到了两具尸体的身旁，他们的确死了，不过装备还没有被卸下，别在腰间的长剑还留在剑鞘之中，另外，还有一柄长矛扎在地里，估计是顺手丢下的。
情况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总好过拿着牙签乱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