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前赶到桃源村。
姜瑜下马后看到赢尧的双腿都在打颤。她想忍住笑意,但还是笑出了声。
赢尧听到她笑,耳尖瞬间红透。他努力直了直自己的腿,然后装作无事的模样说道:“咳~那个~太久没骑马,突然骑大半日的,有些受不住。”
“那你在这休息下,我去山上找人。”姜瑜憋着笑意,说道。
“不行。我跟你一起上去。马就让它们在这里吃草。”赢尧装作完全无事的样子跟上姜瑜。
姜瑜也没拒绝他,两人便往山腰走去。
还未走至山腰处,远远就传来缕缕琴声,声音初闻悠悠,而后气势磅礴,犹如万马奔腾,千军呐喊。
两人走到山腰,见一草庐前,一人坐在树下抚琴,一人在旁舞剑。两人琴声与武艺合二为一,仿若这天地间唯他们二人尔。
姜瑜见到他们,难得稚气一笑,内力一提,飞身到舞剑之人身后。
她用内力朝舞剑之人的背后击掌,舞剑之人也反应及时,侧身躲过。然后他也伸剑刺向姜瑜,姜瑜用两只手指夹着剑尖,自己也往身后退。
一旁抚琴之人见有人来扰,也没断了琴音,而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也加重了力度。
刚刚的千军万马之像,更是如遇金戈铁马,两军战声擂鼓轰鸣绝耳。
因着他的琴音,姜瑜与舞剑之人的比武也愈加激烈。
不多时,琴声开始变缓,似是战局已定。那边姜瑜也确实被舞剑之人制服。
赢尧见状,上前扶起倒地的姜瑜。
“哈哈哈哈哈…畅快淋漓呀!难得,难得。”舞剑之人豪迈地说道。一副心满意足地笑着。
姜瑜推开紧张担忧的赢尧,也是笑了起来。说道:“刘夫子还是没什么变化,就爱比划。”
“可不是,他呀,最近还在念叨在这儿无趣得很,没人可以跟他比划呢。”抚琴之人柔笑地上前说道。
“萧夫子,别来无恙呀。”姜瑜看到面前两位官师还如从前般,没多少变化,心中也是欣喜。
“这声夫子,好些日子没听到了。”萧安慈笑地说道。
“寒暄也不要在这寒暄。都进屋里去。诶?这位是?”刘广生才发现一旁还站着个人。倒是长得挺娇艳的模样。
“友人。叫他阿尧即可。”姜瑜简单介绍了下赢尧。也没朝赢尧介绍两位夫子,就拉着两位夫子入了屋。
动作很是童趣。
身后的赢尧朝两位夫子点头致意,然后也默默跟上。
只是低沉的眼眸却闪过一丝疑惑。
“阿瑜,你怎知,来这寻我们?”刘广生跨步坐下,动作不拘小节。
“寻了人问的。”姜瑜笑意盈盈地坐下。
“想来还没吃饭,我去做饭。”萧安还未坐下,又往门外走。
姜瑜也没阻拦。两位夫子还未入姜城宫内,也是一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给自足的生活。
三人间几年的相处,一直都是亦师亦友的状态,所以她在两位夫子面前都是自在得很。
姜瑜三人坐着品茗茶艺,多数是姜瑜问着刘广生这几年的生活。
待萧安做好饭菜,又端了自家酿的酒,四人气氛渐入佳境。
“还得是你萧夫子做菜好吃。阿瑜你没来,你萧夫子日日逼得我入疱屋,哎…真是…还不如让我去练十套八套剑法。”刘广生喝了几杯酒,就放了开来,抓着姜瑜就抱怨道。
“你若是不愿,以后不去就好。谁还能真逼了你去。”萧安说完,又轻抿了一口酒。
他喝的不多,又克制。也就没似刘广生般已有醉意。
姜瑜见到两位多年未见的夫子,心情也是这几年来难得的愉悦,所以也第一次尝试喝了几口酒。
是青梅酿的酒,有些甜。
“瑜儿,第一次喝酒,不可贪杯。”萧安伸手压住了的姜瑜还想再倒酒的手。
“瑜儿见两位夫子一如从前,心里欢喜。再喝一杯就好。”姜瑜轻轻挪开萧安的手,还是倒了满满一杯。
萧安看着男子装扮的姜瑜,又瞄了一眼一旁的赢尧。还是开了口说道:“瑜儿,这些年,苦了你。”
握着酒杯的姜瑜紧咬下唇,猛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坐在她左侧的赢尧,恰好看到她一晃而过的一滴眼泪。
姜瑜喝完酒,也隐下了眼眶的湿润。
从王谢两家被诛后,遇到的每个人都在可惜母亲离世,都在逼着她记住仇恨。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也从来没有人说一句,你辛苦了。
她未及笄,却要抗下所有。
所以萧安的一句“苦了你”,直击姜瑜的内心深处。
“没事,夫子。瑜儿一切都好。”姜瑜放下酒杯,眉眼弯弯地对着萧安说道。
“如果外面不如意了,这里随时欢迎你。”萧安没有拆穿姜瑜难看的假笑。
“嗯~”姜瑜郑重地点头。
然后就低头夹着菜吃。以此隐藏自己刚刚想说出口的话。
她自我怀疑,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
两位夫子在这里一切岁月静好,她就像个破坏的匪人,进来打扫着他们。
罢了罢了。有些话,不该开口,那就不要开口吧。
萧安见姜瑜夹了菜入碗,却迟迟不吃。正欲开口询问。
一旁的喝得有些醉意的刘广生却插了话。“瑜儿,来来来,别停。再跟夫子喝多几杯。那萧安无趣得紧,每日里都管着我,最多就许我喝三杯。”
“好。瑜儿今日陪你不醉不归。”姜瑜又倒了一杯酒,与刘广生碰杯。然后两人皆是一饮而下。
萧安见状,有些无奈。只能开口与一旁滴酒未沾的赢尧说道:“你多吃些菜,别喝酒。晚些时候还需得照顾你家小姐。她第一次喝酒就喝这般多,晚间肯定受不了。”
萧安一脸宠溺的看着赢尧,交代的话也是满满宠爱。
赢尧虽然不知为何萧安这般放心让他照顾姜瑜。但还是沉默点头。
几人喝酒到亥时末,刘广生已经醉趴在桌上,姜瑜也满脸红通,眼神聚焦不了。
萧安一脸无奈,吩咐赢尧将姜瑜扶去右侧厢房。他自己也扶了刘广生往左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