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宋令杰缴完械,便生出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接下来该如何,听天由命吧,他只能担到这一步了。
看着门掩上,宋令杰才睁开眼,叹了一声:“宋令钊啊宋令钊,你能不能如愿以偿,就看这天下可有你一分地儿站了。”
不用再掩饰秘密了,这身心一松,就觉得后背和屁股的伤就火辣辣的疼得不行。
嘶,他爹下手是真狠。
彼时,刚从马背上跳下来歇息喝水补充干粮的宋令钊打了个两个喷嚏,咬着一个大饼,看着京中的方向,垂下眸子。
三口两口的吃了干粮,又抻抻手脚,宋令钊便对跟着他的几个信王府侍卫说:“走吧。”
侍卫们:“……”
宋家的这个小公子铁打的吧,跑了这些天,几乎和急行军一般了,大腿就没磨破?
他们却是不知宋令钊只想快些登记入伍,不然这白跑一趟,他才叫不甘。
……
宋致诚两口子跟着宋慈回了春晖堂,几人各自捧了一盏茶坐着。
宋慈向宫嬷嬷努了一下嘴,后者走到门口守着。
“事到如今,你们也别再责怪孩子了,再怪也是于事无补。”
宋致诚忍不住道:“儿子知道,娘又是说我们当爹娘的失职。”
“老娘难道还说错了?”宋慈瞪向他,道:“你们两个,一个管着外院,一个也是管着内院,再忙乱,也不至于孩子不见几日才发现,不是你们失职是什么?”
宋致诚张了张嘴,想要辩驳,被江氏撞了一下手臂。
得,他不惹护犊子的老祖宗了行不。
宋慈瞥见江氏的小动作,便道:“那些就不说了,现在人都跑没影了,追究是谁的错也没意思。”
宋致诚舔了舔唇瓣,小声道:“娘,您也知道,咱们家是什么情况,钊儿去从戎,将来……”
“我也说了,我和太后娘娘还在,就远还没到那地步。”宋慈道:“就当我说个歪理儿吧。老二,一个家族若是要昌盛,就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读书是宋家最主要的,但一个人若真的不是读书的料,而是在别处有作为,难道就不能往外发展而吊死在一棵树上?”
“可是那也太……”
宋慈抬了一下手,滑动着念珠,现在她真的是动辄就拨动念珠了。
“我知你的意思,树大招风,宋家现下最需要的是扎根求稳,可有时候,求稳守成也未必就是好事,那少不得会使家族的脚步停滞不前。你和老大这一代,各人发展已是定了局了,下一代却是未可知。老二,皇上都还没下定圣意呢,孩子们也才十来岁,其实吧,宋家的未来是在下代以及下任……”她指了指天。
帝王多短命,楚帝现在看着是挺好的,但谁知道这天什么时候就塌了,若是天塌,一朝天子一朝臣,宋致远还是不是像现在这么威风还不好说。
倒是下一代,若是站对了队,再富贵一代未必不能,但这前提,是家中子弟得有出息。
宋致诚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