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雪儿谈完话,郝听感觉到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雪儿看了一眼时间,忽然想起自己要去找超秀拿点明天外出的装备。
郝听正好也没事做,干脆跟着她一起去。
哪知在去的路上拐角碰见从另一边出来的何式微等人,郝听趁着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连忙躲到附近的建筑物后面。
何式微走近些看清迎面而来的人后,勉强施舍给雪儿一个同情的眼神。
雪儿被她盯着有些不舒服,但只能等着他们先离开后再跟郝听一起走,谁知何式微不但不走,还特意停在雪儿的前面低声:“作为同样受不了出轨的女人,我给你一个忠告,最好现在立马赶去协管员办公室。”
雪儿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对方在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离开。
郝听在人走远后出来问雪儿刚才都聊了什么,雪儿满脑子都是刚才何式微说的那句话,脸色忽然变得凝重,“郝妈,你先去找超秀,我等会儿就过去!”说着向协管员办公室的方向急行。
郝听听到她语气不对,赶紧跟了上去,可谁知半路杀出个邓燕声几人拦住自己的去路。
“听吴叔讲,你叫郝听,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抱歉,我现在还没有空。”郝听打断对方的话,“有什么话咱们下次再聊。”
雪儿的身影已经逐渐变小,郝听又不懂协管员办公室在哪里,找了好久才找到所谓的协管员办公室。
她推开门发现里面只剩下在卸妆的顾结情,便问:“你看见雪儿来到这里吗?”
顾结情擦着脸不停摇手,郝听只好去其他地方继续找人。
等等。
郝听已经离开办公室的身子重新返回来,“霸王呢?”
顾结情擦干净自己的妆,才道:“他......刚才出去了。”
郝听留意到桌面上的便当盒敞开成两半,露出里面充满食欲的完整午餐。
午餐没有被动过,说明霸王应该是在用餐前出去了。
郝听微微颔首离开。
当时离得有些远,她并没有听清楚何式微跟雪儿说了什么,但从雪儿的脸色和目的地来看,显然是霸王与顾结情发生了让雪儿难以接受的事情。
回到公寓,郝听看着随意掉落的老帆布鞋。
二楼静悄悄一片。
她来到雪儿房间的门口,尝试轻轻敲了几声。
“雪儿?雪儿你在里面吗?”
很快,里面传来反锁的声音,并伴随雪儿沉重的鼻音:
“我在,我在里面,但是我现在想一个人待着。”
“开门。”
“......”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门被人拉开,露出里面的一头墨蓝色的雪儿。
红发为怒,蓝发为悲,到底是多大的伤害让雪儿的头发近乎黑色。
“你的头发......”郝听还没说完,雪儿便先低下头,几粒泪珠子从她的眼眸滴落。
回到最开始,雪儿听完何式微的话直接向着协管员办公室赶去。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露出里面一对正在亲吻的男女,熟悉的便当摆放在桌面上却没有人去摆动它。
雪儿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抬起的手僵持在半空,已是苍白的嘴唇迟迟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结情的手紧紧抓在霸王的后背,以此加深这个吻。
两人就这般情意绵绵,仿佛杜绝外界所有撕心裂肺的质疑。
“你怎么......”
回神的男女猛地拉开对方,同步望去推开门的女人。
雪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泛红含着泪的眼睛始终盯着霸王,还未语泪已先落。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雪儿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下油锅,才能解她内心泼天的悲怒。
缓过神的霸王跟顾结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雪儿,你听我解释。”霸王打算先稳定住雪儿的情绪。
“好,你说。”雪儿倒是直接擦掉脸上的泪痕等待他的下文。
霸王沉默住几秒,千百个借口从脑中一闪而过。
雪儿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到从前的自己忽然笑出声:“原来我以前就这么讨人厌。”
“明火雷眼冷寒暗夜霸王,你好样的。”雪儿走到落了灰的便当前抓起就要朝地上摔去,举到一半的途中看见霸王皱眉的模样,心里一颤,又重新放回桌面,转身低着头离开这里。
霸王赶快跟上去,并解释:“雪儿,那只是个意外。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身体一软,顾结情为了扶住我......”
雪儿嘲笑他:“扶住到亲吻的地步?”
霸王不语,伸手抓住走在前面的雪儿,只问出一句:
“你不信我?”
“哇哦。”雪儿回头,掀开自己头顶上的帽子,一头鲜红似焰的长发暴露在他的面前,没了帽子的掩饰,她眼里的悲愤和泪几乎要把眼前的男人给看穿个洞来。
“信你?你让我怎么信你?”
“那我问你,你跟顾结情是不是亲到一起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在拥抱?你说话啊!你为什么又不说话!”
句句声嘶力竭的质问,杀人诛心。
霸王眼看雪儿的情绪开始控制不住,一把将人拥入自己的怀中,却换来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抬手起落的雪儿咬着自己的唇,像是憎恨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呵,我就说嘛,什么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相爱,放在现实全是虚假的。山盟海誓,白头偕老,都是骗人的鬼话。”
“两年,我跟了你两年,每一天都在你的背后默默努力,可是你就好像看不到我一样,一直往前走,任由我怎么叫喊都不会回头等等我。”
霸王喉结上下动了动,也不管脸上的伤势,柔声:“对不起,是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的情绪。但是雪儿,现在是末日,不往前走,就保护不了你们啊。”
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雪儿鼻头涌起一阵酸涩,她极力压抑住自己爆发的情绪,可是每当对上霸王的眼睛总会想起这两年里逐渐成为透明的自己。
他们都在为对方发光,而自己早已深陷泥沼,腐烂,变得歇斯底里。
“霸王。”这是雪儿最后一次这么亲昵地叫出他的名字,“脱离小说剧情的我们,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到底不在是小说里,现在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从纸片世界晋升拥有自我意识的普通人。
霸王柔和的表情凝住,眼中的温情一点一点褪下。
他说:“交代?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不,郝霸王,我们的故事该翻篇了。”雪儿说完这句话,以往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和怨气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我们分手。”
分手,给从前的自己一个交代。
活人不该被纸片故事束缚,心志向高远,还有更广阔天地等着去探索。
他有他自己的新旅程,而她也不能为了他止步于此。
只是在她说完的那一秒,一向坚强的霸王却红了眼眶。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那我还能怎么想?像以前那样闹脾气然后等着剧情推动化解任何困难,又重归于好?”
“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
他吼完垂下头,露出脆弱的后脖,几滴泪珠滴在雪儿的手背竟感觉出无比的滚烫。
“我是真的爱你啊,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的爱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过去未来。
雪儿抽回手,不敢再去看他,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变回从前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自己。
“分手,这次是真正的,彻底的,再也没有纯爱战士的结束。我们老掉牙的爱情故事,我宣布永久下架!”
手背上的滚烫灼热得自己心脏疼痛,雪儿咬牙不顾霸王的挽留,毅然决然地推开他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