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去,还拦着唐助不让过去。
时幼瞪的眉头紧锁,一副他是叛国贼的表情。
温立接住了时幼的包,拎在手上与打斗的背景产生了滑稽感。
他淡淡开口道:“他搞得定。”
这一点时幼不怀疑,从孟川的体格,动作,不难看出他练过。
“只不过回宁城做总裁后太忙,这次动手稍显生疏了些。”
温立还有心情点评了起来。
时幼气的牙痒,“你去帮忙他不是就能不挨揍的搞定了吗?”
“不行,我会因为打架斗殴被刑拘。”
“……”
似乎看出了时幼的难以置信,“孟川是他儿子,放心,他不会告他的。”
还真是个,良好公民。
他们对话的功夫,四个人都已经趴在地上滚动了。
扶着江湖海的人,虽然也是一身黑西装,明显体格小太多。
大概是个司机,见孟川嘴角染血的冲着他们走过来。
周身气息骇人。
司机吓的说话都结巴了,“小……川总,老江总的身体经不住啊。”
江湖海确实一直连声咳嗽着,一张脸现在咳成这样,都并未显出红润。
他嗤笑一声,“怎么?还想打你老子不成?”
“怎么就不能打呢?”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伸手掐住了江湖海的下颌。
指尖用力,迫使他抬头仰视自己。
孟川记忆里的江湖海,总是带着压迫性的俯视着他,咒骂,鞭打。
他的身高原比孟川还要高出几厘米,如今病情加剧,佝偻下的腰背再难挺直。
竟然有一天,也要仰视孟川了。
司机吓的虚扶着江湖海的胳膊,退后了一步,勉强控制住没跑。
川总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
甚至让他听到了江湖海脸骨被捏响的声音。
“江……川。”
江湖海发声艰难又模糊。
“小川,这么多年,我只爱过你妈妈一个人,你拖着她这样续命,不如让爸爸妈妈一起走,还能有个伴不好吗?”
硬的走不通,他似乎想走软的。
眼眶里甚至含起了浑浊的泪水。
孟川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了声,这笑声让司机把自己的身子又往后挪了一点。
“这两个字,你怎么称呼的出口呢?”
“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妈她昏迷前,亲口在我耳边说过,一定要……带她……离开你。”
他这副调子,阴戾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江湖海眼里的难以置信在孟川看来极为可笑。
“不可能!是你害你妈变成这样,你又有什么权利阻碍我们在一起?”
人病了,大概脑子也病了。
孟川还没来的急说话,身后传来一声:“你放什么屁,孟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时幼不是问句,或许她知道的内情不够全面,但连江流溪都知道的事,江湖海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清楚。
在这冤枉孟川,增添他的负罪感。
孟川侧头看着一边气鼓鼓的时幼,表情又凶又嫌弃。
她今天,骂了好几句脏话。
怪可爱的。
“啊——”
江湖海一声惨叫,单膝跪了下去。
被孟川踢过的膝盖处,透过骨头的疼。
“江川!你个混账,居然打老子。”
孟川早已拉着时幼的手,转身走了,背影越来越远。
他路过温立时,从他手上领过时幼的包。
交代两人:“收拾一下,二十四小时,两边监控。”
唐助低下头,一副犯错的样子。
“川总,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唐助到大江的时间不长,孟川没多指责,只淡淡说了句:“他会比你想象中,更无法无天。增加人手。”
“温立。”
“嗯。”
“你送江湖海走,想问什么想做什么,随你。”
温立和唐助去办事了。
孟川带着时幼进了孟倩倪的病房。
床上的人还是如往常一样安然的躺着,也没有刚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的痕迹。
护士送来了酒精棉签等工具,时幼在一旁拆开。
给他受伤的脸和手上涂着。
孟川的视线看着病床上的人,轻声开口道,“妈,我自私吗?”
“你躺在这里,是不是也不快乐。”
手背上的指骨处破开了好几处,看着都疼,时幼小心翼翼的擦着,孟川似乎丝毫没有感觉,连肌肉抽搐都没有。
“川哥。”
“她不会这样想的,她一定也舍不得离开你。”
孟川看着她笑了笑,嘴角这才扯出痛感。
时幼沾了酒精给他擦着嘴角的血迹。
“果然打架斗殴是真的,川哥刚刚好凶哦。以后不会家暴我吧?”
孟川又笑了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现在就家暴,怕了吗?”
她摇了摇头,“不怕,我这么喜欢哥哥,哥哥怎么舍得打我呢。”
他把她抱坐在腿上,小姑娘在刻意逗他。
时幼坐在孟川腿上继续给他擦着药膏。
他突然开口说道:“她本来就不爱江湖海,偶尔清醒的时候都是让我带她离开江家。”
“小时候不懂,不明白,只当父母可能感情不好,但我还是希望有一个完善的家,这种自私的想法。”
时幼安静的听着。
“她总生着病,说的话我也没那么放在心上。”
他把时幼给他擦药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心里。
“幼幼,我自责的不只是当初带她离开时发生的跳楼事件,我的自责是那么多年的日积月累。最清醒的那年,他们表现的和平常夫妻一样,江湖海也不打骂我,甚至还会关爱我。我居然还沉溺在那样‘和睦’的氛围里,自己劝自己,当个瞎子。呵……”
他的笑声,好酸涩。
头慢慢抵上时幼的胸前,人微微发抖。
时幼也哭了,她伸手摸着孟川的头,环抱住他。
此刻再多安慰的话,好像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这世界上欺负她的人,我都没有还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