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江家。
大门已经自动识别开启，绕过偌大的前院下了地库，像是到了一个小型车展，一排排豪车打扫的锃亮。
江湖海年轻的时候喜欢玩车，孟川对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兴趣。
觉得哪辆开的顺手，就开哪辆。
地下电梯直上三楼，三楼有一片休闲区，书法，茶室，健身房都在这块。
江流溪说江湖海大概率会在这。
他现在很少去公司，偶尔会电话询问他公司业务状况。
孟川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他成年后，也鲜少回这个家。
“他最近也没出门吗？”孟川问。
“应该没有，我每次回家他都在。”
“你妈呢？”
“大概又和她那些好姐妹在一起吧，她找的那些人，也是那些贵妇太太们介绍的。”
孟川嗯了一声，路过拐角的一间房，脚步顿了好几秒才又抬腿往书房走。
江湖海不在书房，他直接拨了江湖海的电话。
“我在书房。”
江湖海愣了几秒没说话，便挂了电话。
孟川站在窗户边往下看，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时，一定很痛吧。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孟川回头的时候江湖海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江流溪坐在另一边，江湖海冲她笑了笑，“你哥送你回来的吗？”
她嗯了一声，现在的江湖海比年轻时显得慈祥太多，但江流溪已经长大，跟他亲近不起来。
江湖海身子底子不错，起码在孟川看来，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病态。
就是稍微瘦了一些。
孟川还站在窗前，“我让你处理的，你没做吗？”
“流溪，先出去吧，我跟你哥有事要谈。”
江流溪正准备起身走，孟川继续说道：“她比苏茉莉更能明辨是非，有什么不能听的，坐着吧。”
江湖海没说什么，江流溪刚抬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苏茉莉干的那些事，你是不知道，还是认可她的行为？”
江湖海靠在沙发背上，孟川不坐下，他只能仰视着跟他说话。
“苏新城的事，我看你还没下决定？优柔寡断可是企业家的大忌。”
他绕开话题，并不回答孟川的问题。
孟川掏出一根烟点上，侧身靠在窗框边，直接开了窗对着外面磕烟灰。
“那你就是认可她的行为？国货化妆品现在有好几个品牌口碑做的都很不错，只要有人投钱，赶上、超越花坤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停顿了一会，抽了口烟又继续说：“当然，直接投资花坤最方便省事，但花坤最大的股东是司徒，那就不行。”
江湖海笑了一声，“企业家带个人情绪的决定，也是大忌。”
孟川冷哼一声，也笑了。
“江流溪是你亲女儿吧？你都快死了，还要给她找这么个神经病折磨她？”
“江川！”
江湖海呵斥一声，“你老子我还没死，遗产还没落到你手上。”
“我给你陈诉几件事，大江你留不留给我都随你意。”
“一，国货化妆品是大趋势，我在对比几个品牌，三年内超过花坤。”
“二，花坤的总裁司徒，是真有病，他愿意上赶着找死的目的，只会害了江流溪。”
“三，你默认苏茉莉做这件事的理由，对大江好是一方面，你担心我日后不善待苏茉莉跟江流溪是另一方面，这一点我不解释，随便你怎么想。”
“四，我叫孟川。”
他语速不快，永远一副懒散样子。
江湖海在听到前面三点的时候都没什么情绪，直到他说他叫孟川，江湖海直接站了起来。
“你老子姓江，你是我儿子，这辈子都姓江，大江不会认你其他姓！”
他指着孟川，话说的急还带得连咳了两声。
孟川情绪还是淡淡的，走到书桌前在烟灰缸里掐了烟头。
“你自己想清楚，六年前我就放弃过了。”
江湖海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孟川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江湖海就给了一笔钱让他自己生钱，不违法乱纪，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年从江温立的汇报信息中，江湖海知道他自己投资做的很不错。
孟川虽然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态度，但他愿意回来接手大江，就没让江湖海指出一处错误。
他这个儿子，只要不跟他对着来，生活混乱点在江湖海看来，不是个问题。
江流溪见场面安静下来，才怯生生的开口道：“爸爸，哥对我很好，他不会不管我跟我妈的。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司徒，而且他还是我嫂子的前追求者，追求手段非常偏激，现在愿意跟我订婚，目的肯定不纯粹。”
“嫂子？”
“你哥女朋友吗？”
江流溪嗯了一声，他爸爸很明显并不在意孟川这个女朋友，“不好对一个人轻易下结论，这件事我会再考虑一下的。”
江湖海确实没想到，孟川会因为这件事帮他妹妹出头，看来他确实多虑了。
这些年一心忙于扩大集团，如今回过头来，时日无多时才觉得什么事都不如身体健康最重要。
从书房出来，再次路过拐角那个房间时，孟川没再停顿，倒是江湖海停下了脚步。
“你来之前，我一直在你妈妈房间，这段时间闲下来了就容易回忆一些事。”
他撑着门框，眼神落寞。
“以前人再疯，起码是鲜活的，会哭会闹。如今躺在那一躺就是六年……”
孟川背对着江湖海，插在兜里的手捏成拳头。
“川儿，我要是先你妈妈一步走了，你就拔了氧气吧，她那样躺着，我们不如一起有个伴。”
他话音落地的时候，电梯也正好停在三楼。
苏茉莉装扮精致的走了出来，见着孟川笑的一脸亲热的喊了她一声，“川儿，回来啦。”
孟川想江湖海真够自私的，她妈妈躺了六年，自己要死了才想去拔她的氧气管。
“她不想跟你在一起。”
孟川留下这句话，直接越过苏茉莉，进了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