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结果出来了,死尸指甲中的血样和陆必一的样本...
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和陆必一发生过激烈的厮打,虽然暂时缺乏必要的证据,但是作为重大嫌疑人的陆必一,必须被羁押起来。
当天晚上,陆朝云和许若清携手走出警局后,许若清不禁失声痛哭,陆朝云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宽慰。
“那个叫羊聪的,真的太可恶,竟然如此栽赃你,并对必一,下那样的死手,这可是杀人的重罪啊,必一他才十六岁啊,懂什么啊!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许若清哽咽不止,陆朝云紧紧搂住他。
曾经我只是黑暗侵蚀世界的旁观者,没想到,短短两天内,我也被牵涉其中。我是否做错了,陆朝云甚至想到,如果他当时屈服,或许会是另外一幅完全不同的画面。
如果他把暗渊的相关资料和证据交给羊聪,是否现在依旧可以过着那样三口之家的惬意生活,甚至,在物质上更加富足?
不可以!
阿衣陀的故事,再次回响,清宁的告诫在耳边回荡。
手里的东西一旦交出,自己就失去了抗衡黑暗的资本,同时自己知晓那么多的内幕,已经对暗渊形成了客观上的致命威胁。
那些人,黑暗中的魔鬼,绝对不会让自己存活于世!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个应该可以拯救他的人,他的大学同学,夏莱联邦,第一大律师-黄申。
“老黄,我目前遇到点麻烦...”
"见面详说,我现在立刻驱车来你那里,在家里等我。"黄申的果断和干脆,让陆朝云心头一暖,不愧是自己当年的同窗好友,时隔多年,依旧是那样雷厉风行的风格。
“谢谢...”
“屁话,你还欠老子一顿酒,这些年你小子往战场跑的次数比来我家的都多,咋滴?我家比战场还可怕?见面后,不把老子喝爽,我直接把你扔河里。”黄申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一阵阵发动机的声音,看来对方没有开玩笑。
陆朝云轻松一笑,黄申的话,让他回想起以前的青春岁月,年少的不打不相识,因为争夺篮球场的斗殴,变成了男子汉之间的惺惺相惜。
进入社会后,虽然联系变少,但是真正的兄弟,却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天夜里,黄申竟然如约赶到了陆朝云的家里。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黄申把车子扔到一边,不顾浑身的疲惫,拿着笔和本子,直接拉着陆朝云进了书房。
“你现在开始,把所有的事,来龙去脉,要一字不差的告诉我,不能遗漏任何细节。”
陆朝云望着黄申,默默点了点头。
门外的许若清感慨自己的先生,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义气充云霄的好兄弟,他一路上听着陆朝云讲着当年和黄申一起研究课题,一起代表着自己的高校,连续蝉联三届全国辩论赛冠军王座的往事。
她拿出手机,搜索着黄申的名字,惊人的履历,让她燃起了希望。
黄申,43岁,夏莱联邦,知名律师,从业二十一年,诉讼案件达八百余起,无一败诉!
......三个小时过去,陆朝云终于把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包括自己对暗渊的追踪,都和盘托出,唯一隐去的,是那些帮助他提供过情报的人,以及资料现在究竟藏在何处。
“暗渊,在我之前所经手的案件里面,确实也觉察到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只不过,如此近距离直面却是第一次,你知道吗?”黄申眼中火光闪烁不息,就像老陆你坚持自己的信仰一样,我也坚信法律的公正,哪怕是当权者有意阻挠,我也能凭借公众的号召力,把他掀翻。你的案子,我接了!”
黄申将记满了文字的笔记本合上,“我老黄,也对天发誓,不把你洗干净,不把你儿子救出来,我必死于非命,不得全尸。”
陆朝云紧紧握住黄申伸过来的手,深深鞠了一躬。
......
次日凌晨,十几辆出租车开进陆朝云家中的前院,随即是一阵人头攒动,十几个人冲进陆朝云的家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又是一堆人冲了出来,分别上了不同的出租车,分别沿着不同的方向驶离。
羊聪安排在暗处的两名手下, 直接看傻了眼,大骂起来,“卧槽,这他娘的哪跟哪啊,谁知道那个姓陆的混账,上了哪辆车?”
"赶紧和羊总电话汇报一下,不然咱俩都得被他弄死。那个姓陆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
少管所那昏暗的牢房,只有两米多高的地方开着一扇窗,一律阳光射进来。
陆必一无聊的伸出手,在微弱的日光下,做出各种手影,鸽子,蜘蛛,小狗和山羊。
但,这和他漫长的关押比起来,简直是太短了,不到一会的工夫,他就烦躁的在牢房里踱步。
虽然尚未定罪,但是鉴于警探的强烈要求,多次重申这个少年犯有着极其可怕的暴力倾向,陆必一依然被临时羁押在了正式牢房中。
“不知道今天学校的课教到哪了,沈梦然是不是又考了全校第一,张以平那玩意儿,会不会又背着自己偷偷钓鱼去了,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9510,有人探监”,狱警打开牢门,押着陆必一走了出去,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沈梦然和张以平正坐在强化玻璃的另一边,尽皆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
“咋了啊,梦然是不是考试没考好?以平,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躲着点,等我出来,挨个给你报仇啊。事不大啊,都给我笑起来,我很稳。”
陆必一刚说完,沈梦然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豆大豆大的往下掉,张以平更是双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干啥啊,我就是个嫌疑犯而已,嫌疑又不是定罪,哭个毛线啊。”陆必一边说边拉起鼻孔做出搞笑的鬼脸。
沈梦然被逗的又哭又笑,张以平的神情也稍微好转。
“必一,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出来后,你落后的功课,我帮你补上!”
“老大,我知道虽然你偶尔喜欢打架,喜欢逃课,喜欢偷邻居家的鸡蛋,喜欢...”
"喂喂喂,姓张的,我求你了,直接说‘但是’..."
"但是说你杀人,我完全不信,整个一中的人都不会相信,沈梦然正准备联名全校的同学写请愿书给法院,给电视台!"
陆必一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申请看着沈梦然,这些年,他一直默默保护着这个丫头。
曾经他听见几个小流氓在说着沈梦然猥亵的笑话,自己就堵着对方从街头打到巷尾;
曾经他为了救沈梦然的一只小兔子,和两只大型猎犬厮打了半天;
曾经他更为了沈梦然说喜欢某个歌星的演唱会,去城里的餐馆打了一个月的洗碗工,才换回两张门票。
没想到现在,轮到这个柔弱的女孩子来保护自己了。
陆必一对着玻璃吹出一口热气,形成一阵水雾,他刚想在上面写一个“谢”字,就被狱警厉声何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