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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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年好似料定了他一定会来，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泡着茶。
看见他来，提起桌面上那个精致的小茶壶，另只手拿起一个新杯子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然后把杯子放在对面。
顾珩尽管不愿，但不得不走过去坐下。
“你找我干什么？”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妈。”顾珩将拳头重重地砸向桌面，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刻的顾珩早已没了学校里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
若是让A大的学生们看见他这副样子，一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没说两句话就目眦欲裂的男人是平日里高贵清冷的顾教授。
毕竟在学生眼里，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她们的顾教授，平日里连让他笑一下这种小事都很难，更别说想惹他发怒了。
在她们看来，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顾教授就不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
“话别说地那么绝对，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骚扰你妈，那可是她自己愿意过来的，没有任何人强迫他。”顾年不紧不慢地说到。
很显然，在他眼里，像顾珩这种人还不够资格和他叫嚣。
他当然知道是母亲自愿过来的，从庄姨告诉他母亲是自愿离开时，顾珩就已经猜到了。
因为从头到尾能让徐紫抒自愿的男人独独一个顾年。再无其他人，包括他，她的儿子。
其实夜深人静时，有时候顾珩甚至怀疑母亲到底爱不爱自己，如果她爱自己，为何在失忆后只记得顾年一人，连他这个亲生儿子也不记得。
他好怕，怕自己只是徐紫抒对顾年情感寄托的一个工具。
但顾珩又不敢多想，他想，母亲应该是爱他的吧，如若不然，又怎会独自一人冒险生下他，将他抚育长大呢。
就凭着这一份养育之恩，顾珩也不能再多怀疑一分。
说正事，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喝茶吧。”
“哈哈哈哈哈哈。”顾年大笑。
“够直接，有点你爹我年轻时候的影子了。”
顾珩不想听他说废话，更不想和他牵扯上什么，眉眼里都是抗拒的神色，甚至隐隐约约露出几分的不耐烦。
“我和城思给你找了一门亲事，人家刚刚给我回话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婚期就定在下月十八。”顾年一边喝茶一边开口，那随意的样子仿佛是给别人儿子说亲一样，丝毫不关自己的事。
顾珩一听这话，锐利的眼眸狠狠盯着顾年，仿佛要把他戳一个洞出来。
“我不同意。”
“你没有选择。”顾年吹了吹手中的热茶，再一次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事情非要把我卷进来，我说了不回顾家，是你逼我回的。我也从没想要顾家的一切，我不欠顾家的了，你们无权干涉我的事情，顾城思要是满意你让他娶就行了，他找的人又不是我找的人。”
“城思也是为了你好，你多大的人了，难道不该有个家庭了？”
“我不需要你管。”
顾珩说完就起身离开客厅，直接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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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没人比顾珩更熟悉这里的一切。
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果然在花房里找到了徐紫抒。
此时此刻，她怀里正抱着一个透明的花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模样好像小朋友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
顾珩走过去轻声开口：“妈，我们回家了。”说完就准备伸手把她抱着的花瓶拿开，没想到徐紫抒一把直接把他推开。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这才看见，徐紫抒手里的花瓶里正插着几支颜色艳丽的薰衣草。
顾珩讥讽地笑笑。
可笑啊！可悲！
顾珩上前一把将那花瓶抽出来，使劲往墙上一甩，花瓶应声而碎，原本寂静的空间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碎片声。
徐紫抒看着碎裂的花瓶，再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时眼里已是猩红一片，嘴角止不住地颤抖。
忽然，他就像发了疯一样张牙舞爪地向顾珩扑去，哪儿还有从前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妈，别闹了，咱们走吧。”顾珩看着母亲现在这个样子，心头也无比地痛。
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印象中的母亲是一名语文老师，他喜欢吟诗作赋，常与笔墨为伴，在她身上，顾珩总能闻到一股书香的气息。端庄大方，气质高雅才应该是对她的评价。
但一切的一切都终结于他十岁那年。
那一年，顾年上门找到了年仅十岁的顾珩，
那一年，他真正见到自己梦中的父亲。
也是那一年，母亲失忆。顾珩被逼，最后他不得不委屈求全，答应暂时在顾家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十岁那场噩梦。那是顾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