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铭的眸光暗了暗,咬着后槽牙。
这法律可是让他给学明白了。
霎时,两人对视上,视线仿佛能冒出火星,谁也不肯承让。
还是晏柏琮先移开了视线,看向床上的云初妤,很是心疼。
沉浸于梦境的云初妤自然不知外面的事,皱着眉心,很是不安稳。
男孩和男人的样貌不断在她的脑海里穿梭,一明一暗,乱了她的思绪。
她听男孩叫她小梧桐,听男人叫她实验品。
看到光与暗交替,成为一帧帧画面在脑海中放映。
冷意席卷全身,冰凉刺骨,眼前一片黑暗,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曾堕入深渊的他得到救赎,也重获了生的希望。
曾沐浴在阳光下的她,也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里苟延残喘地生活。
两人曾有交集,却终是分离。
她沉溺于梦中,看眼前蔚蓝深邃,却伸手不见五指,更不知何时梦醒,思维逐渐消散在海里,只剩下一番迷茫。
在大雾中,她看见远方有一人长身玉立,撑着伞,一步步走向她。
他的身后有白光闪耀,随着他的步伐,慢慢的,驱散了她前方的黑暗。
暖流划遍全身,从此不再寒冷,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往后只剩安稳。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一场玄幻的梦,殊不知,这映照了她的未来。
在床边照看的晏柏琮看着她从悲伤不安到舒展安稳,也不禁在想她到底梦到了什么。
屋里虽有五人,却静谧得可怕,大家相对无言,只有钟表滴答声格外清晰。
直到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他们才终于彻底放心下来。
萧舒琴最先上前,忙不迭地问:“阿妤,还好吗?”
刚睁眼的云初妤有点迷茫,一时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思维。
她撑坐起来,声音微哑:“妈,我没事。”
萧舒琴扶着她,确认她真的没事之后才点点头,给她倒了杯热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初妤环顾了一下周围,看着他们都在担心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当她看到晏柏琮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在这里,刚想开口,又突然想到那个朝她跑过来的男生,心中微动,询问道:“......是晏先生帮的我吗?多谢了......”
他笑了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要云小姐没事就好。”
“爸,妈,哥哥,我想和晏先生单独聊两句。”
云家三人面面相觑,最终点点头,“好,那我们先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之后,她对上他那浅褐色的眸子,抿唇一笑,“晏先生,坐。”
晏柏琮落座后,就双手交叉,等着她开口。
她微微垂眸,小声道:“晏先生,你就是朝阳,对吗?”
他再次沉默,大脑飞速运转,在承认和不承认之间犹豫。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承认,略有无奈道:“我是。”
云初妤心情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小时候无话不谈的好友,长大后人家来找自己了,自己却把人家忘了。
多少有点不太舒服。
看出她复杂的心情,晏柏琮轻咳一声,“所以,你记起我了?”
云初妤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嗯...抱歉,目前还没有,只是记起了有你这个好朋友。”
料到这个情况的晏柏琮只是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劝道:“其实,我更希望你不恢复记忆。”
“那些可能伤害你的过去,我不想让你再记起来。”
听到这话的她怔了一下,第一次认真仔细地打量他。
“我恢复记忆不是更好吗?”
她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晏柏琮叹了口气,“不好,至于什么原因,还是不告诉你了。”
不能再让她受到刺激了,不然最终什么样子还真不知道了。
云初妤听他这么说,眼神闪烁一瞬。
越是这样,她就越得恢复记忆。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才让这些人如此警惕。
什么事呢?
思索片刻,她瞳孔一缩。
云初妤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对上他飘忽的眼神,“519事件,和它有关,对吧?”是肯定的语气。
当年发生的重大事件,也只有519了。
她以前虽然也怀疑过,但从没有哪次像今日这般笃定。
晏柏琮心尖一颤,垂眸无奈点头。
她心下了然。
看来,突破口就在这里。
看出她的意图,晏柏琮又道:“云小姐,我的建议是,不要去查519,也不要...想办法恢复记忆。”
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云初妤微微一笑,“谢谢劝阻,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抱歉,我想了解以前。”
毕竟,她还有别的目的。
她的想法向来改变不了,深知这一点的晏柏琮也只能放弃劝说。
他不能阻止她想去做的事。
阳光透过窗,洒在二人的身上,竟更添几分温馨。
...
知道自己失忆和519事件有关后,云初妤就更努力地去查这件事了。
只是好像有强大的势力在阻碍她,以至于她只能触碰一些边缘的东西,甚至连江离音这个人都找不到。
时轻在羽楚门骂骂咧咧:“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难查的案子!这都多少年了,就那么一点线索,还是人家为了误导特意放出的假线索,我就像那个被耍的猴,没准还要被他们耻笑,真是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骂完还不解气,非要锤枕头发泄怒火。
而云初妤就相对平静一些。
这么多年的老案子本就难查,况且本来抓捕到的犯人越狱了,在线索减少的同时,对方还有了更有利的筹码,难查很正常。
但是一直停滞不前确实不对劲。
她本来怀疑会不会是晏柏琮故意阻止,毕竟他有这个能力,之前也劝过她不要接触519事件。
可当她发现这人也在查这个案子之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没理由阻止自己。
把玩着绿檀,云初妤感觉真的要头大了。
难道那个背后的人就真的厉害到手眼通天?连他们羽楚门都查不出来。
惨遭人生滑铁卢的云初妤非常郁闷。
不过她也是摆烂型的,见实在没有进展就暂时放弃了,把调查的所有工作都交给了时轻,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时轻每天盯着办公室里看不完的档案都欲哭无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一定办好......”
云初妤满意地拍拍他的肩,“以后多给你辛苦费。”
时轻:“呵呵......”
他可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