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发生的事,在场的人都茫然四顾,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但显然,这个简愚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怎么不敢见玉清道长?
穆渺渺一看这情景,心下大骇。
请来的大神跑了,撇下她这个请神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敢情这简愚根本就不是玉清道长的友人。
自己在爹爹跟前打着玉清道人的旗号编排的一番话,如何圆谎?
她硬着头皮,赶紧上前向玉清道长解释:
“玉清道长,那日小女子去白云观寻您,遇到这个简道士,说是您的友人,可助我驱邪除魔,小女子便答应了他,不想他竟是个骗子。”
穆渺渺双眼泛红,委屈巴巴地道。
玉清道长一捋胡子,眼中晦暗不明,“一念仙,一念魔。姑娘以为这位沐太医是妖魔,于是才去白云观请贫道?”
穆渺渺点头称是。
玉清道长缓缓道:“妖道除魔,自然是为残害良善,良善之人被诬为魔,是人心中有怨念。”
“姑娘当心存良善,不可妄自妒善嫉能,方能救赎于己。贫道言尽于此,请好自为之。”
穆渺渺当然听懂了玉清道长的告诫之意,但她还想争辩,“可是那日小女子找您,您说......”
玉清道人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沉沉道:
“那日贫道应下是不晓得姑娘所言之人为哪位?贫道方才才晓得被施法的竟是救多人于无妄之灾的沐太医。姑娘不必多言。”
玉清道长的话说到这份上,穆渺渺此时应该知趣地退下。
但她执念太深,不想就此放弃,再说自己还准备了后手,不一定失败呢!
于是,她抬起头,准备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然而此时一个婆子悄悄在她耳旁道,“笙娘不见了。”
穆渺渺听后,脸色大变。突然间又想起方才那神秘婆子的警告,顿时蔫了下来,啥也不敢说了。
穆灼华已全然明白了玉清道人的意思,自己这个二女儿自以为聪明,假借玉清道人,蒙骗自己。
还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失了自己还有自己的颜面。
心里的怒气不由得噌噌往上冒。对穆渺渺一顿痛斥:“还杵在这里作甚?滚回去,面壁思过。”
穆渺渺此时已是羞愧难当,感觉所有人的眼神都在鄙视着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烧着,巴不得赶紧离开。
最后在下人的搀扶下,狼狈地回了她的小院。
这边,穆青然虽然赢了,但是刚刚左躲右闪的,好像也不是很好看,正用帕子擦着脸上的灰。
都说玉清道人慧眼如炬,真让他看出自己这来路不明的身子,如何应对?
穆青然一阵头疼。不然,现在就逃,不行!那这一天不是白忙活了?
正在她天人交战时,玉清道长向她走过来,捋着胡子,呵呵一笑。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沐太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想,穆家二小姐对贫道所言要降服的人居然是你,要早知如此,贫道就早些答应,登门拜访。”
啊?这真是神反转啊!
穆青然顿时不好意思了,连忙客气道:“不敢有劳玉清道长大驾。多谢相救!只是方才那位道士,玉清道长果真不识?”
玉清道长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识。”
玉清道长打量着穆青然,眸色温和,再无方才的冷肃。
“凡尘之事,贫道不多参与。不过沐太医若是有空,明日可来白云观,与贫道相谈一二,贫道有事相商。”
穆青然一愣,继而忙点头。“明日本太医必登门拜访,只要道长不嫌叨扰。”
玉清道长也不多停留,便在众人的目送下,老神在在地走了。
留下的众位宾客,看了半晌的闹剧后,依然还有些目瞪口呆。
等回转过心神,也纷纷向主人告辞离开。有好些人过来安慰穆青然,穆青然自然是一一谢过。
最后穆灼华讪讪地来到穆青然面前,抱歉道:“让沐太医难堪了,都是老夫教女无方,让沐太医受了委屈。”
要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还不得叭叭地数落几句,所谓这就是丞相家的待客之道云云。
穆青然是个俗人,也真想如此怼上一番。
但看到自家老爹脸上挂不住的样子,也不忍心张嘴讽刺。
看看古代这些男人,但凡有个一官半职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但自己这个老爹,只有一妻一妾。那个妾还是主动下套才被迫纳进家门的,自始至终也没个名份。
如今自己却活成了一个老鳏夫,身边连个贴己的人都没有。
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女儿,整天出妖蛾子,让他丢尽了老脸。
说起来也着实不容易。
想想这些,穆青然深叹口气,“穆丞相,不必客气。你我不是外人,咱们不还是云阳老乡吗?看在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在意不是。”
说声告辞,招了招手,利落洒脱,不带走一片云彩。
穆灼华望着穆青然离去的背影,剑眉深锁。每次见到这个沐太医,怎么都觉得异样呢?
穆纤纤在一边看着爹爹呆呆的样子,诧异地问:“爹,那个沐太医为何对我和游哥哥如此这般好?”
她伸出双手,摊开来,一对晶莹玉润的羊脂玉玉佩出现在穆灼华的视线中。
他吃了一惊,拿起玉佩细细端详,“委实太贵重了些!”
一时双眸晦莫如深,不置可否。
穆青然出了相府,坐马车回沐雅居。心里想着,也不知霍逸那厮现在何处,今儿他那一身装扮到底何意?
说曹操,曹操到。没过一会儿,有人敲了敲车窗。
穆青然拉开帘子,一看正是霍逸那厮。“半天不见人影,方才你死哪去了?”
“丫头,一会儿不见,就想哥哥了?”
穆青然才不管他平嘴,这才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霍逸。这一细瞧,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霍逸已经将粉脸擦了个七七八八,但一身行头还穿在身上。
霍逸一看到她幸灾乐祸的样子,佯怒道:
“笑什么,贼丫头,若不是为了你,本公子至于如此作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