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欧冶夫妇一脸喜色,向两人招手。
符昭与穆青然这才醒悟过来,凝神收气,正起身体,轻轻飞落下来。
两人站在欧冶和裘朵儿身边,然后齐齐转身望向几案上安放的蝴蝶剑。
只见方才还静谧如斯的蝴蝶剑突然开始轻微的颤动,接着是急速的抖动,并逐渐旋转上升,最后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噌噌地双双腾空飞起。
一时间,雌雄双剑,时而举头并进,若举案齐眉,你侬我侬;时而又相向迸击,剑拔弩张。如龙行虎啸,气势磅礴;又如蝴蝶翻飞,恣意洒脱。
四人看得目瞪口呆。饶是欧冶,也是看得入了神。方才想起什么,才急急说了一句,“剑成!”
几人方才回过神来。
穆青然不经意间向远方眺望,她突然两眼放光,惊喜大叫:“快看,那天边好美!”
几人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只见东方天际忽然卷过一阵浓厚的红云,映照的整个天际都红彤彤的。
接着伴随着一阵阵电闪雷鸣,一道雷电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划过青冥的长空,打破夜的静谧。
此时周围突然一阵狂风掠过,树木枝叶摇摆,发出飒飒的声音,林中万兽奔腾,成群的鸟儿发出最高亢的鸣叫声,像山林间正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厮杀。
四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切奇妙的景象。
欧冶捋着胡子,眯起眼睛,幽幽道:
“老夫一生铸剑,第一次有如此巨大的响动。多亏两位的加持,这对蝴蝶剑想必也是老夫此生唯一的大成之作了。”
话音刚落,只见蝴蝶双剑似完成了仪式化的庄严表演,轻轻地飞落下来,符昭与穆青然向蝴蝶剑走去,伸出手,两把剑稳稳地回到两人手中。
欧冶哈哈一笑,拍手大笑,“蝴蝶剑认主完成。老夫使命完成!收工!”
仿佛这个蝴蝶剑完成的仪式还不够似的,符昭和穆青然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虽然方才贯气耗费了大量心神和气血,但此时两人都兴致不减。
月光下,两人各执一剑,两两腾空跃起,霎时间,双剑飞扬,剑光闪闪。
端的是如龙飞凤舞,如蛟龙出海。绛紫色和天青色两道身影来去自如,腾挪转寰,如梦似幻。
两人不知舞了几时,才慢慢停手,飞落下来。
穆青然抚摸着自己那柄宝剑,爱不释手。
欧冶手里拿着两柄剑鞘,递过来,“这是鲨鱼皮做的一对剑鞘,虽然简单,但最是实用,送与两位。”
符昭和穆青然双手接过,只见这副剑鞘虽没有太多装饰,但古朴雅致,藏拙其中,正合两人心意,于是谢过后欣然接受。
天坑外,一直偷偷往这边瞧的霍逸看到了剑成的全过程,他突然觉得一切变得让他难以掌控。
一向吊儿郎当的他此刻却觉得似乎有神明在此,不由得也严肃了几分。
突然他黯然神伤,此生挚爱或许永远是自己无法企及的,他伸出的手空空如也。
难道这就是宿命,有缘无份?他默然起身,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断崖山上,公孙侨突然心中懔然。
他站在九脊岭,望向东南方向,看到绯红的天边,滑过的团团云雾,听着电闪雷鸣,觉得一定有神奇发生。
当年无涯剑派老祖的雌雄宝剑诞生之时,也有异像发生,但也没有如此大的声响。
公孙侨双目炯炯,负手而立,“难道是昭儿得手了?”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喃喃道:“昭儿与他的良缘怕是要回来了!”
而京城钦天监正在观察天象的官员突然大惊失色,“东南天域出现异像,子夜过后,绯云层出,色彩斑斓,雷电破空,疑似大吉之相!”
官员连夜往皇宫狂奔,向皇上禀报。
大功告成,符昭与穆青然告别了欧冶与裘朵儿,准备返程。
这时穆青然才发现霍逸不见了,她疑惑地四处寻找,却没发现他的身影。
符昭淡淡道:“青儿,霍公子走了。”
穆青然抬眼瞧他,茫然道:“你如何知晓?”
符昭朝抬了抬下颌,引她看向墙头,只见一处墙上,一把匕首插着一张纸条,“丫头,恭喜剑成。霍哥先走了!”
穆青然的脸色瞬间有片刻的不自在,对符昭低低道:“我们走吧!”
她低头走路,不言不语。
符昭看到她这副样子,也不打搅她。
此时,在山巅一角,霍逸躺在冰凉的山石上,胸中郁闷。
他在想:丫头,若是能早于符昭遇到你,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你了?
一惯姿肆妄为的他此时第一次心痛如刀绞。
他明明知晓,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与符昭更进一步的助力,但他无法不去帮她。
看到她眉头皱紧的样子,他就怜惜不已。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苦涩地笑了下。
穆青然觉得身后有异样,不自觉地朝身后望了望,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符昭轻叹口气,将她的手牵起。
海边,有曹遇为他们准备的船。
......
几日后,符昭带着穆青然来到断崖山下。
穆青然望着那上山的细丝绳和百步一桩。若是第一次看到,肯定会被惊到,可是她现在的武功已非一般人所能比。
符昭扭头看着她,“可行?”
穆青然坚定的点头,“没问题!”
符昭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句,“跟着昭哥。”便率先飞身向上而去。
穆青然也施展轻功,足尖点着石桩,时不时轻踩丝绳,随着符昭轻松地上了山。
一刻钟后,在无涯剑派的大殿里,符昭带着穆青然见到了公孙侨。
符昭向师父施礼,“弟子符昭带沐白青见过师父。”
公孙侨一看,大为吃惊。他虽然第一次见到这个沐白青,可是这个名字他听公孙燕向他哭诉时提到过。
他千猜万猜,没成想,符昭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此人。也是公孙燕傻,面前的沐白青明明就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她怎么说是一个男人?
公孙侨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大徒儿心思最是缜密。
他对着穆青然呵呵一笑,“昭儿等的有缘人原来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