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和十五还是躲在神像后面偷偷观察，看着看着，初一感觉不太对劲。
“十五，你看，”初一拽了拽十五的袖子，有些慌张，“你看那个哥哥脑袋上的，是不是土地公公的帽子？”
十五咬着手指用力辨认着，“我也感觉是，而且闻着味道也好像啊......”
肖尘鹭感觉身后有人在说话，转过去问了声，“谁在那？”
初一十五像两个犯错了的小朋友，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问道，“你是土地公公吗？”
肖尘鹭愣了一下，他没反应过来，对自己的身份接受度还没有那么高。
“他是。”曲青山闷闷回答道，接着给肖尘鹭介绍，“那个小女孩是初一，男孩是十五，是一对姐弟，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咱俩的小跟班，或者说小弟，学名叫做土地庙的小童子。”
肖尘鹭被这个接地气的解释可爱到了，笑了一声。
“哇，真的是土地公公，那公公和婆婆就都有了。”初一兴奋的鼓掌。
十五在一旁也很兴奋的问道，“土地公公，你就是婆婆的老公对不对，我在人间经常听大人们这么叫。”
“十五！瞎说什么呢！！”
曲青山脸皮薄，现在全红透了，肖尘鹭还没打算放过他，耐心的给十五科普，“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我还不是婆婆的老公。”
“......好了好了，跟两个小屁孩解释什么。”
曲青山太过羞耻，没听出来肖尘鹭语气里的遗憾，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初一和十五把钱凯家的位置写在了纸条上交给了曲青山，随后目送两人就驱车离开，路上曲青山解释了祈愿录的作用，怎么完成愿望，以及如果不完成祈愿录可能要承担遭雷劈的风险，还有这次钱凯的事情，一齐说了个清楚。
肖尘鹭打着方向盘，耐心地听着，听完来了句评价，“这个工作听起来还危险系数挺高啊，挺辛苦的。”
曲青山暴躁的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也会被拉进来，是我连累你了。”
肖尘鹭心中一暖，“瞎说什么呢，我没觉得有什么，两个人刷副本，总比一个人刷要轻松些吧，你不相信我？”
曲青山摇摇头，“我知道，你也是无神论者吧，今天晚上是不是吓坏了。”
没有，肖尘鹭在心里回答，不仅没有，在听说你是土地婆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很兴奋，很庆幸不是别人捡到了那顶帽子......
“......还好。”
“你别安慰我了。”曲青山心里越来越烦，“我知道你肯定很苦恼吧，这都叫什么事啊。”
肖尘鹭失笑，“真的没有，晚上你是不是要去钱凯的家里，我们一起去可以吗？你带我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毕竟我还什么都不懂。”
曲青山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两人回到A镇上接到了闲逛的李壮壮和周轩，这俩人一下午把整个镇逛了个遍，鞋底都磨薄了一层，拎着大包小裹，说是土特产，上车就睡着了，尤其是李壮壮，呼噜声快把车顶掀翻了。
曲青山目视前方，心里还是烦。
“怎么还是不开心？”肖尘鹭观察着曲青山的表情，“我真的没有觉得被你连累，别不开心，嗯？”
“我就是觉得真的挺扯淡的。”曲青山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脸颊上被揉到的地方红了一片，“要是我自己就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带上你.......啧，心烦。”
“带上我怎么了。”肖尘鹭哑然，“怕我给你拖后腿？其实我跑得挺快的，高中的时候男子三千米，我是第一。”
“嗯？”曲青山回想了一下，“咱们学校运动会有3000米这个项目吗？”
“没有，我是转学来的。”肖尘鹭把曲青山那边的窗户放下来了一点，夜风夹杂着路旁的青草香，田家的蛐蛐声，混合着肖尘鹭的心跳，一下一下，和这些声音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夏日里的交响乐，“高三那年才认识你。”
高三那年，才认识你，如果早一点转学过来，是不是就会早一点认识你。
“哦，我说的呢。”曲青山鼻子凑到窗边，吸了两口空气，“那你错过前两年的运动会亏了，我每次都是男子400米的冠军。”
肖尘鹭轻笑，“嗯，亏大了。”
曲青山靠着车窗睡着了，即使有李壮壮的呼噜声在一旁干扰，肖尘鹭还是听到了曲青山均匀的呼吸声，他身子微微向曲青山那边靠近，仔细地闻了一下。
这一年多的时间好像白驹过隙，他好像还是那个冲进超市只买巧乐兹的少年，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可以肆无忌惮的闻他身上的味道。
车子停到了学校门口，肖尘鹭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离门禁还有一个小时，他静静的刷手机，不忍心叫醒曲青山。
“我靠，壮壮，你好重。”周轩先醒了过来，李壮壮把他半边身子都压麻了，周轩暴力拍打着李壮壮的脸蛋，脸蛋上的肉被他拍的一颤一颤的，“醒醒，到学校了。”
李壮壮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这么快就到啦，尘鹭的车开得太好了，我都没感觉颠。”
“废话，你靠在我身上了，我给你当了一路人肉枕头。”周轩甩了甩胳膊，“胳膊都没知觉了！”
李壮壮吐了吐舌头。
曲青山被吵醒了，看看窗外，“到了啊，怎么没叫我，”
肖尘鹭放下手机，“刚到，你就醒了。”
“走了走了”，周轩下车伸懒腰，“回寝室睡觉，好困。”
李壮壮紧随其后下了车，曲青山被肖尘鹭拉住了手腕，“一会你跟我在后面走，再教教我，不然晚上我业务能力不熟练。”
曲青山点点头，肖尘鹭手指划过手腕，曲青山感觉自己有种被毛衣静电电了一下的感觉。
周轩和李壮壮在前面提着东西，着急回寝室，对在后面散步的两人喊道，“我们先回去了！”
曲青山想着回了宿舍也不方便，不如就在外面都说清楚来的快，就把肖尘鹭领到了校园的长椅上，面前是白求恩的雕像。
曲青山坐下，看着白求恩，默默的拉着肖尘鹭换到了白求恩雕像后面的长椅，肖尘鹭问他为什么换，曲青山捂着心口说道，“别用这种不科学的是叨扰他老人家的耳了。”
肖尘鹭声音含笑，“那坐到他背面，他就听不到了？”
“不。”曲青山仰头望天，“这样他就不知道是谁说的了，对不上脸，我心里能好受一点。”
肖尘鹭强忍着摸摸头的想法，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太他娘的招人喜欢了。
曲青山站起来，蹲在了肖尘鹭的面前，两手扶住了肖尘鹭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
这个动作搞得肖尘鹭心里那刚被踩灭的小火苗又雄雄烧了起来。
“现在，你跟我念。”曲青山表情严肃，”魂兮离去。“
“魂兮离去。”
肖尘鹭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切切实实的分离了，自己可以飘在半空中用不同的角度看曲青山的面部表情，尤其是自己身体的头滑倒了曲青山的肩膀上。
曲青山没想到肖尘鹭这么沉，这会儿胳膊上的肌肉都用上了，咬着牙说，“念魂兮归依。”
肖尘鹭依言照做，灵魂和肉体合二为一，但他却不想从曲青山肩膀上离开，于是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你念了吗？”曲青山冲着天空大喊，“肖尘鹭？你魂儿呢？”
肖尘鹭趴在他肩膀上，嘴角微微颤抖。
“肖尘鹭，你刚才是不是没听清，念魂兮归依，魂兮归依，这回听清了吗？”
“卧槽，不会玩脱了吧，哪个孤魂野鬼敢勾土地公的魂，我警告你们，赶紧把人给我还回来！”
肩上的人还是没动静，曲青山慌了，好好的一个人别折在自己手里，，“我草，我草草草，肖尘鹭你别吓我。”
肖尘鹭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就装作虚弱的样子慢慢从他身上起来，鼻尖蹭过曲青山的脖颈，狠狠吸了一口，似乎要把这味道刻进嗅觉里。
“我刚才，有两个不知道哪儿冒出的魂儿，勾我的脖子。”肖尘鹭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编起来一套又一套，“要不是你骂他们，他们还不知道把我放开。”
“我草，谁啊，胆子这么大，”曲青山对着空气挥了两拳就要离魂。
“咳咳，不用了，他们都跑了，你要是追过去我一个人更害怕。”
曲青山把头偏了过去，只留下一张好看的侧脸，“还是怪我，下次你遇见这种情况，别怕，直接跟他们刚，一般的鬼应该都怕神仙吧，你要是打不过你就叫我，我不离开你太远，毕竟要没有我，你也没这么多糟心事儿......”
肖尘鹭极力忍着笑，肩膀抖动，曲青山以为他还在害怕，上前给了肖尘鹭一个拥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别怕，我听前同事说，土地婆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实力好像比土地公强一些，我会保护你的，对不起。”
肖尘鹭被这拥抱震撼的找不到北，浑身颤抖着说了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