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了，谁都别别拦着我，我现在就给那狗日的打死！”
谢川和曲青山在警局里听杨警官将案件完整的复述了一遍之后，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牙根都咬紧了，尤其是谢川，用手大力一拍桌子，就要冲到审讯室里打人，曲青山也不拦着，他的拳头也硬了起来。
“瞎闹什么！”杨警官拦腰截下往外冲的谢川，“好了好了，你冷静一下，我一开始的时候也特别想打他，但这不是在警局里面吗，你想打完人直接就在隔壁拘留啊？想在我这预约一个寻衅滋事拘留所七日游？”
谢川磨磨牙，“我一开始以为他就是骗点钱什么的，没想到......真是畜生！”
杨警官叹了口气，“你们放心吧，王二狗这杂碎是数罪并罚，他后半生肯定都交代在监狱里了。”说罢，杨警官的面色温和了一些，“说来多亏了你们，这个案子才能有被侦破的一天，局里要表彰你们，还要评你们为模范市民呢！”
曲青山按住还在躁动不安的谢川，对杨警官说道，“小香呢？她怎么定罪？”
“她的罪也不轻。”杨警官喝了口茶水，“光是隐瞒不报这一条就够她受的，放心，我用我的职业生涯做担保，他俩这碗牢饭，一个都跑不了！”
“对！”谢川叫了声好，“让这两个人渣把牢底坐穿！”
“对了，你俩今天有事儿吗，那个女学生的哥哥，提出想要跟你们见一见，估计是想感谢你们吧。”
谢川挠挠头，“啊？能行吗，我怕她哥哥看见我俩之后太伤心了，情绪波动太大是不是对身体也不好啊啊......”
曲青山拍了谢川后脑勺一下，“还是见吧，她哥哥这些年，肯定挺不容易的，就是见一面，走吧。”
谢川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也对。”
杨警官看这两个年轻人的互动，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几岁似的，呵呵直笑，“我去看看他到没到，到了我就直接领进来，你们就在这儿说会话。”
谢川紧张的搓搓手，在曲青山耳边说道，“爸爸，一会他来了，咱怎么说啊。”
“什么怎么说。”曲青山看着满脸写满紧张的谢川，“他又不是来审问你，你紧张什么。”
“我是怕说的不好，他更伤心啊。”谢川垮着个脸，“本来自己妹妹被......就怪可怜的了，听杨警官说尸体挖出来的时候，就剩下骨头架子了，DNA都差点没提出来，你说她家人得有多伤心啊......”
谢川跟曲青山窃窃私语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长相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带着金丝眼镜，虽然身形消瘦，但是背挺得很直，头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了，穿的衣服也很干净，杨警官在旁边介绍，这就是女学生的哥哥，他和曲青山心里的形象有些出入，本以为他会是个看起来很憔悴的人。
“你们好，我是佳佳的哥哥。”
男人一开口，嗓音里还是透着深不见底的疲惫，曲青山拽着谢川站起来，回了句，“你好。”
男人坐下，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间，“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我，我是想来替佳佳说一声谢谢。”
谢川观望着他的脸色，安慰道，“哥，您，您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你说得对。”男人手掌盖住眼睛，发出了呜咽声，“畜生，畜生，佳佳才19岁，她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她还说要上我的大学，我不该同意她回镇上的，都是我的错......”
“你没错，”曲青山递给他一包纸巾，“错的是犯罪的人，而不是无辜的受害者。”
男人吸了吸鼻涕，“对不起，我失态了，看你们两个的样子，还是学生吧？”
谢川点头，“今年高三刚毕业。”
“真好，”男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着你们俩，我就总想起佳佳，她性子野，就跟个男孩子似的，说话也直，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吃亏.......”
男人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对着曲青山和谢川就跪了下去。
“诶，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啊......”
谢川拉不动男人，曲青山默默的把谢川拽了过来，“让他跪吧，跪了心里能好受一点。”
谢川把手收了回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局促，男人深吸一口气，“这个弟弟说的对，你们是我妹妹的恩人，跪了我心里才舒坦，哥谢谢你们，能让我漂泊在外的妹妹回家。”
男人给曲青山和谢川磕了三个头，声音很大，曲青山感觉地板都在震颤。
男人磕完之后，谢川立刻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哥，你，多注意身体，要不然，佳佳在地下可能也不会安心吧。”
“嗯，我会的，”男人重新戴上眼镜，推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都可以联系我。”
谢川接过名片，惊呼了一下，“你是康辉药业的老总？”
“嗯，我这几年一直在拼事业，拼人脉，想等秀秀回来给她最好的生活，可惜等不到了......”
谢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哥，逝者安息，活着的人生活还在继续。”
“是啊，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
送走了男人，谢川有些颓废的趴在桌面上，“好好的一个人，唉......”
曲青山摸了摸他的头，难得的父子温情时刻，“好了，走吧，别占着警局的接待室了。”
谢川垂头丧气的跟在曲青山身后，“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再来警局了，我脆弱的小心灵真的承受不住这么悲的事情。”
二人各回各家。
曲青山正坐在自己床上刷视频，就看见三只狐狸从窗户跳了进来，是胡大一家。
“土地婆婆，胡大带着一家人来感谢您了。”
曲青山背靠床头，胡小七大着胆子走到了曲青山的旁边，“婆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呀。”
曲青山摸摸他的狐狸耳朵，“哪有，婆婆要跟爸爸妈妈说点事情，你先去楼下自己玩一会儿可以吗？”
胡小七乖巧的蹭了蹭曲青山的手掌，“嗯嗯婆婆，我这就下去。”
小狐狸崽子奔着窗户跳了出去。
胡大鞠了一躬，“婆婆，要是没有您，我们一家子也不能和王二狗彻底断开，多谢婆婆了。”
“王二狗杀了人的事情，你们知情吗。”
胡大面露不安，“......知道。”
曲青山眉头紧蹙，“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胡二紧张的拽住了胡大的袖子，胡大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王二狗犯了事儿，不仅他自己要受责罚，我们作为仙家，也是要担管教不力的罪名的，所以......”
曲青山脖子上青筋直跳，“所以你们就瞒着不报？如果你早点说出来，佳佳就能早点瞑目。”
胡大跪了下去，低下了头，“唉，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狡辩的了，婆婆你放心吧，我会自己去天庭请罪，只是小七还小，烦请婆婆帮我照顾妻儿。”
胡二已经掩面哭泣了起来。
曲青山回答到，“做错了事自然是要受惩罚的，你去吧，我会帮你多关照小七的。”
胡大站了起来，搂着胡二，对着曲青山笑了一下，“婆婆，我觉得您真的是个好人。”
曲青山嗤笑，“让你去自己请罪还是好人？”
胡大摇摇头，“自己犯的错得自己担着，单凭您答应帮我照顾小七这一条，胡大就感激不尽了。”
胡大带着胡二走了，曲青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狠狠的揉搓了两下自己的脸颊。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生活？可真是一点都不叫人快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