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绣冬说完,秋水般的眼眸猛然紧缩。
金色光辉倏忽现于天地,篝火之芒与之相比如萤火皓月,黯然失色。
厉凡猛然转身,迅速躲开。
嘭一声巨响,他原本所站的地方被炸开半丈大小的深坑,泥土翻飞,烟尘肆扰。
“陆尘,你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
厉凡又惊又恐,惊的是陆尘无比的恢复速度,恐的是,如果刚才稍不小心,自己可能殒命当场。
回答他的是一柄纹有神秘花纹的金色短剑。
陆尘指掐剑诀,破军金剑驱如臂使,瞬间跨出数丈距离,撕裂着发出啸声飞刺而出。
陆尘秉承“死于话多”原则,争斗之时从不废话。
厉凡灵力激荡,一件金色坚甲瞬间挡于身前。
两物相撞,金剑消失于无形,金甲忽明忽暗,摇摇欲坠。
厉凡大笑一声,“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哪知,金剑之后还有金剑。
金甲霎时溃散于无形中。
反观陆尘,身边又浮现三柄破军小剑,蓄势待发。
陆尘所修万古长青,虽威力一般,但胜在灵气生生不息,如小溪般延绵不断。
练气修士体内灵力本就不多,厉凡哪想到会遇上陆尘这般怪人,哪见过如此阵仗。
心生退意却又不忍舍弃自己图谋,遂不管经脉疼痛,强运灵力。
口中大喊:“陆兄,小弟只要宁绣冬一人,商队所运货物分文不取,全送予你做谢,如何?”
陆尘嗤笑一声。
自己所练功法可延命续寿,徐徐图之,长生有望,陆尘岂会为些许小物,毁坏自己名节。
万一被大唐仙门发现怎么办?
到时被人日夜追杀,哪来的时间修炼,还谈什么长生。
见金剑呼啸而出,厉凡厉声吼道:“那便莫怪厉某无情了!”
他使出一口玉杯。
玉杯滴溜溜一转,便大瞬间将厉凡笼罩在内,从容挡住斩来金剑。
同时,他大喝一声:“荆棘舞!”
突然,树林之中木叶萧瑟,狂风大作,生机盎然的木属灵气充斥其间。
数多带有利刺的锋利藤蔓在脚下疯狂生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陆尘腹部刺去。
厉凡胜券在握,眼露欣喜之色。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厉凡早就从李知行口中打探到,陆尘就是一乡下来的野小子。
不可能有法器傍身。
就算他修为不错,绝是抵挡不了自己的攻击之法。
随后,他的双眼如铜铃般瞪圆。
陆尘伸出右手,金剑咻一声飞入手中。
神识观察中,荆棘速度有所减缓。
朝身下一挥,遍地荆棘崩然脆断。
陆尘毫发无伤。
厉凡眼露茫然,随后震撼不已。
这陆尘竟将所凝术法用手握住挥砍?!
还有这种用法?!
与此同时,陆尘左手向后指出。
最后一柄飞剑应指而出,雷鸣般刺入不知何时隐藏在身后的树妖。
树妖修炼了百年,钢刀都留不下伤痕的躯干瞬间被炸出个大洞,红色树汁汩汩冒出,止都止不住。
厉凡见此,双目被蜿蜒血丝爬满,口中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悲惨叫声。
“不!”
他的声音如九幽寒冰,冷若寒冬。
“是你逼我的!”
厉凡不顾经脉寸断的可能,倾尽全身灵力,催动秘术。
寒冷的空气中漂浮起丝丝缕缕血液。
这些血液呼吸间凝结成一团,发出令人心颤的恐怖气息。
面对秘技,陆尘丝毫不敢大意,心脏血液强力泵发,延绵灵力疯狂运转起来。
一柄,两柄,三柄……五柄金剑瞬间浮现身旁。
它们于身后缓缓旋转,晃人心神。
“血雨!”
陆尘同声大喊:“破军!”
就像武林中人攻击时大声呼喊一样,斗法之时大声唤出法术名称,提升气势的同时能微弱增强法术威力。
这也是大部分攻击法术名字不超过四个字的缘故。
如果名字太长,如“九天十地摧心裂胆牛魔掌”这般,出手之时没能将名字喊完,泄气且势微,落了下乘。
传闻世有言灵之法,言出法随,陆尘暂未见过,此时也按下不表。
只见五柄金剑合而为一,烁烁生辉中与散发着腥臭气息的黑红血团相向而撞。
轰隆一声巨响。
血雨四散,满天飘洒。
金剑依存,只是缩小到一指粗细,灵光暗淡。
厉凡浑身虚软,已没有更多灵力摧发玉杯抵挡。
这时,一旁树妖发疯般向他奔去。
“走开!”
他强提最后气力,阻挡住树妖。
金剑最后余力将厉凡右手炸断于地,随后消散于空气中。
厉凡面若白纸,一字一句道:“我记住你了。”
他手触树妖,不知发动什么秘宝,一人一妖化作木块,消失不见。
绕是长青灵力延绵不断,也支撑不了短时间如此剧烈的消耗。
再加上血雨侵体,浑身如火燎,如蚁蚀,在身上流下数不尽的红斑。
陆尘连忙盘腿坐下,压下紊乱气血,运功疗伤。
一个时辰后,陆尘听闻身有响动,急忙睁眼。
身体能走动的宁绣冬走到他身前,眼蕴波光,柔荑握有一枚红纸包裹的丹药。
丹药散发着醉人芬芳,闻之气血顺畅。
“陆公子,这是'小还丹',你快服下。”
陆尘也不和她客气,点头接过,吞服而下。
再一个时辰过后,他睁眼吐出口浊气。
温所春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宁绣冬关切道:“陆公子可好些了?”
陆尘浑身被血雨侵蚀的红斑已经消失不见。
他点头起身,“多谢宁姑娘的丹药救命,不然陆某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他的话略有夸大成分,就算不服丹药,只运转长青功,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痊愈。
小还丹不愧是珍贵疗伤药,硬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要说救命之恩,小女子还要感谢陆公子出手,不然……”
想起厉凡恐怖模样,宁绣冬阵阵后怕,她本打算咬碎口中藏着的毒药自尽,还好陆尘出手。
“陆公子之恩,小女感激不尽,他日若有……”
陆尘笑得如朝阳般灿烂,“别他日了,就今日吧。”
宁绣冬闻言若受惊小兔,连连后退。
“陆公子,你也想对小女做出不轨之事。”
她的声音瞬间冰冷起来。
“想哪去了,我只不过想看看你长什么模样罢了。”
宁绣冬尴尬的想把绣鞋抠出个洞。
她略微考虑,点了点头,葱白嫩指缓缓摘下面前青纱。
柳眉如画,灵目流波,琼鼻高挺,红唇欲滴,好一个缥缈天仙,不似人间。
只不过宁绣冬用手捂住脸上,指缝中紫红之色与周围格格不入。
原来脸上有胎记,难怪一直遮纱。
她连忙用青纱遮住。
陆尘真诚赞叹:“真他娘的好看。”
宁绣冬外露肌肤瞬间羞红,“公子怎可口吐粗鄙之语。”
“哈哈哈哈,我说的是实话。”
“可我脸上有朱红胎记,不到筑基难以消退。”
“没事,灯关……反正挺好看的。”
宁绣冬转头看了看深睡众人,没了唤醒他们的打算,就着静谧月色,和陆尘侃侃而谈。
……
……
五里外,密林中。
厉凡从一棵青翠绿树中跌落而出,绿树瞬间枯萎。
一旁随之而出的树妖将树根插入地面后,终于止住流血。
厉凡气若游丝。
“帮我疗伤。”
树妖毫无动静。
“先前我说的要玷污她的话都是假的,心生恐惧之人对你大补,而且她是宁家人,你难道不知道么?还在这吃醋。”
厉凡回春返照般说了一大段话,随后无力倒地。
树林急忙打开躯干,将其容入其中。
它疯狂吸取大地极周遭养分,同时消耗本源之力,向内输送。
周围里地树木花草在一夜间枯萎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