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叶向晚拎着洗好的衣服。
来到信息学院,A大很大,这里的教学楼她从来没有来过。
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地方。
正好又开始下雨了,本来夜色就很厚重,下了雨之后,只觉得面前的景色更加有些模糊了。
两边有路灯照明,但是装置都很老旧,许多死去的飞蛾沾在上面,一束束的灯柱接触不良,发着暖黄的光。
跟着导航走,路似乎越走越偏,好像快要到校园的某个拐角了。
向晚疑心自己走错了,又觉得冷。她揉搓着手背,将装着衣服的纸袋子抱在胸前。好在她在路灯下看见一个人,一个瘦高的男孩子正蹲在路灯下接电话。
他穿着A大的校服,看不清面孔。
叶向晚凑近他准备问问他,上前拍了拍他。
他转过头看见向晚,不知道为什么,向晚突然有一个直觉,这个人似乎认识自己。
但是不可能吧,明明是没有见过的脸。
叶向晚疑心自己想多了,她凑上前问男生“请问信息学院的实验室是在这吗?”
“这里不好走,你要去哪,我带你去吧。正好我有事也要过去一趟。”
向晚只觉得太巧了,很惊喜。
她翻开手机短信,凑过去给男生看地址。
男生点了点头“正好顺路,我也过去,你跟着我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向晚心中大喜跟着男生的背后朝最里面的一栋楼走去。
但是很快越走越荒凉,向晚有点疑惑,找话搭讪“你也是信息学院的吗?我找蒋辞,你知道蒋辞吗?”
“知道,他在我们学院很有名”男生没看向晚,雨很大,他将向晚拉到屋檐下“小心点,别淋到”
“啊,哦。谢谢”
突然寂静的雨声中,突然传出一阵很轻的男生的笑。
有点毛骨悚然的恐怖,叶向晚吓得一激灵,赶紧拍了拍前面的男生“你..你听见有人在笑吗?”
“没有吧。你大概听错了。”
“你要是害怕,站在我前面走吧。我给你垫后。”
于是向晚绕了个位置走到了男生的前面,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男生的面色惨淡如纸,他的额角滴落了一滴冷汗,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他听着指使,悄悄地,将衬衣上别着的隐形摄像头对准了向晚。
而走在前面的向晚浑然不觉。
到了楼,进了大厅,可以看到楼上有一层开着灯,叶向晚猜测估计那就是实验室。
她收了伞,大滴的雨水顺着伞骨滴下,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很快又被干枯的木头吸收。
雨滴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很明显,向晚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看着脚下腐朽的木制地板。
明明学校早就翻修过了,现在大厅里都是大理石,为什么这栋楼,好像陈旧得有些出奇。
虽然是晚上,但是这个教学楼未免也太安静了,向晚的心里有点发毛。
她收了伞,走在前面。
突然感觉背后的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似乎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
向晚越走越快,可就从进这栋大楼开始,身后的男生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向晚走的快,后面跟着的脚步就会急促,但是他一句话都不说。
心里的害怕和忐忑开始打起鼓来,在某一个上楼的拐角,向晚突然加速,开始狂奔。
“擦”后面传来一声低声的咒骂,那男生也开始跑了起来,急促地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彻楼道。
向晚拼了命的跑,一声声声控灯随着动静陆续展开,又在路过后熄灭。
像是幻灯片的重复,向晚精疲力尽,却始终甩不掉他。
她有一种预感,男生并不是要抓住她,而是要把她逼进某个位置,就像驱赶羊群的猎犬。
这里绝对不是蒋辞说的教室,她被算计了。
可是目的是什么?
追逐她的人又是谁?他是故意在路灯下等她的!
很快叶向晚被逼到了顶楼,来到了那间开着灯的教室前,前方是死路。
在踏上顶层的瞬间,最后的期望就被掐灭了。
明明是下雨天,但是顶层的走道上一把伞都没挂,楼道里也很干燥。
这里压根没人,透光的教室被拉上了窗帘,看不见里面。
向晚跑到教室面前,拉着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于是她只好疯狂的拍打门。
而黑暗中,男生很快从楼道里追了上来。
他个子很高,人瘦瘦的但很精壮。
原本亲切友好的校友,此刻面容被隐藏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恐怖。
他从透光的教室门口走过,没了雨伞和雨帘的遮蔽,叶向晚这才看清楚他的全脸,一个巨大的疤痕贯穿了他的额头,顺着他的面颊落下,他的人中到额头的位置像是曾经被一把刀刺啦啦地切开过。
突然某种画面似乎在向晚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是一个年轻的少年匍匐在地下捂着脸痛苦痉挛的画面,一把带血的刀就落在他的脚边。
自己居然曾经见过他,为什么?什么时候?
右脑突然像炸裂般一样疼,向晚痛吟出声摸向右脑,藏在头发里的是一块细长的疤。
是自己高三那年出车祸撞出来的,当时休学了将近半个学期养身体。
失去了几乎全部的记忆,父母说那场车祸是意外。
细细追问他们又不肯再多说了。医生也说是暂时性失忆,主要原因是心里压力导致的,随着后续康复会陆续想起来的。
于是向晚也没太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向晚觉得大概不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恍惚间有许多碎片从大脑的夹缝里开始苏醒,斑驳血腥的画面像是,电影里的帧闪烁地浮现在眼前,断断续续,没有关联。
“还记得我吗?向晚大人。”
刀疤男走到向晚的身边,有些眷恋地想要抚摸向晚的脸,但又像是忌惮什么,不敢真的触碰到,只是隔着空气。
“一直没有联系到您,原来是换学校了。您以前不是一直要考舞蹈学校吗?”
叶向晚只感觉头快要疼炸了,她的胃也开始不舒服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像是回忆到了不适的内容而造成的病理性后遗症。
甘游有些怜惜的看着向晚,从刚开始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就开始衰褪了,像是离了养分的树。
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下去,又有点以往逆来顺受的样子了。
这副乖顺服帖的样子真是令人怀念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幸灾乐祸的“听说您谈恋爱了??”
“傅哥知道了,很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