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血迹在夜色下特别红亮,天空中那个逗点已经变成亮红的句点,透心而过的光束朝着这边转来,看不见头,也看不清尾。
屁股上伤疤已结痂的小野牛贪婪得咀嚼着嘴里不多的绿草,它从没觉得草可以这么好吃过,每一下居然都有汁液流出,每一口都有雨后芳草的清香。陶醉间抬头仰望星空,那片银白色的光束好像曾经看过的瀑布啊,它记得当时还看到一颗水珠从飞坠而下的水流中飘出,沿着水流表面往上滚跳了几下,重又没入水流,一同跃进深潭。
“唔~喔~唔喔~唔喔唔喔唔喔。。。。。。喔喔喔喔喔。。。。。。。”不远处已然横亘在眼前的那片大山黑影间传来一阵阵猿啼,这叫声对阿不来说很陌生,对两脚羊来说倒是似乎好像也许有那么点印象,这是动物世界里非洲雨林或是南美热带雨林里鸟兽的叫声?额,好像也不是。旅游频道里长江三峡的“两岸猿声啼不住”?那是在大江峡谷里,好像也不是。哦,记起来了,《侏罗纪公园》!~
在回忆起来的同时,两脚羊一阵郁闷,这都哪跟哪啊,就算真想起来对上号了也是然并软。这时候如果真冲出一只自带火山喷发背景的口嗨霸王龙,或者一只把胸捶得嗷嗷叫的金刚,两脚羊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剑齿虎当面吃人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胸部,有这么一马平川,且不穿衣服还狼狈得跟鬼似的女主么?唉,好像还真有,《神奇女侠》的女主就是,好像她是使鞭子的吧,回头看看撅着屁股在不远处拱地睡觉的阿不,想想拿鞭子抽,呦西。。。好SM哦(娇羞状)。
摆成大字,在睡着了还转圈圈睡不老实的阿动在第一声猿啼响起时就已经被惊醒,起身看了半天,确定没危险后再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不上不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挪到了两脚羊前面。
有的时候人和人真的很奇怪,只看着对方的眼睛,就仿佛读懂了所有心意,两脚羊张开双臂,抱着阿动躺下,不需要拍打哄觉,很快两人就都进入了梦香。
最奇怪的是之前男友翻身都会被吵醒的两脚羊这一晚却睡得很好,直到早上扒拉开踹在鼻子上的小脚丫“自然醒”。(你管这叫自然醒?)
这天的清晨是晴朗的天,月亮还没有完全隐没,倔强得守护着最后一丝夜色,稍加留意,还能看到空中那条不见头尾的光束,而且似乎越来越近。
没有雨雾的遮拦,山上的雪盖清晰可见,这不是一座山,是一片山,一座顶着白雪的高山,带着一片深青色山脉,横亘天地间。
朝山行不久,未见河流,已闻水声。
两脚羊记起之前相亲过一个学生物的钢铁直男说过,人的耳朵对水声特别敏感,哪怕一片嘈杂中,最容易辨认出来的就是水声,因为在人的生存进化过程中,水是最重要的生存必要条件,在野外是否能找到水意味着生与死的差异。
这是要死了么?怎么会对当时完全不在意甚至有些厌恶的点记得这么清楚。
记得当时是因为介绍的姐妹说生物男家在市中心有两套房,所以当他展示自以为的满满才华时,才给予了热情的崇拜捧场,不知道是因为捧过头了还是因为难得有人愿意听他显摆专业知识,弄得生物男兴奋得讲个不停,自己频频看手机都没那眼力价。
害得第二场相亲迟到,第二场那男的各方面都挺不错,不过A型血金牛座太守规矩,后面谈不顺应该就是初次见面迟到烙下的病根。
那晚太痛苦了,他讲的内容东西太专业,太枯燥。第二天吐槽的时候就没记起来几个,更多在惋惜自己当晚摆的满眼小星星没拍下来,虽然当时实际内心OS大都是“关老娘屁事”。但是一晚上就单练了一个动作,不拍真的可惜了,而且事后怎么摆都找不到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惜了,10万加的可能啊。
水声越来越清晰,却迟迟看不见河,倒是先看到了大片的绿色,直到又前行许久才确认,那片绿色的确在河对岸,不知道是因为河流的阻隔,还是别的原因,大火没有蔓延过去,甚至岸这边都并未被烧彻底,有的地方稀稀疏疏残留着不少杂草。
这条河源自雪山,河水多少有些冰冷,好在并不太宽,水流也不急,已经有饥渴难耐的野牛喝饱水后争相半潜着渡到对岸,欢快得啃起草来。
虽然肉眼可见,过了河再行一段就能进山,就有树木,运气好还能找到一个山洞,但是阿不越走感觉越不好,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好(男人么,每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匆匆喝了几口河水被阿动拉着叽里呱啦一通,他也是同样的感觉(这就对了,长大了快成男人了嘛),趁着太阳大,催促着部落赶紧过河。
阿动倒是没说看到什么凶兽,只是这个那个扯一通没个重点,大概意思就是感觉也很不好。比如刚喝水时看到水里有挺多肥鱼,一条条很灵敏,见人靠近就快速游走。(当然,以他们简单的一物对一词的表达,是否能表达清楚就天知道了)。再比如刚还看到一个长长的弯牙齿,好长好长,阿动拉过阿呆,踮着脚努力往他头顶高处比划着。
即便没有被冲走或溺毙的风险,过河对原始人来说也是挺危险的,湿漉漉得从水里爬起来后可没有干净的浴巾给裹着吸干,也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穿上保暖,更没有吹风机吹干头发。
从水里爬出来唯一的**方式就是用湿手把水抹掉,然后蜷缩着晒太阳抖干,头发的待遇稍微好些,自然风干的过程中缓过劲来的原始人会互相帮忙抓头发里的虱子,被水泡过在头发,里里外外不停穿行的虱子如果不抓,密密麻麻看着还是挺恶心的。
如果这个过程中不幸受了小风吹吹,给吹感冒了,那要了命也是常事,毕竟得了病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硬抗,正因为如此,原始人可没有什么勤洗澡身体好的好习惯。
两脚羊尝试着把仅有的毛皮顶头上过河,希望出水后有个**的东西可以快速擦干,可惜下水后不久一个趔趄,毛皮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也正因为打湿了容易感冒,所以原始人几乎不洗澡,也很少下水,下水少,水性自然就差。下水后的不稳,本能得让人抓紧身边能抓到的一切,最后倒是阴差阳错得变成手牵手拉人链一起过河,幸好这河不宽不急也不深,沿着野牛群踏严实的河底有惊无险得过了河,否则如果有几个人被水冲摔倒,拖着人链一起下去,整个族群就此团灭也不是不可能。
按理说,上班还有摸鱼偷懒,这原始生活没有KPI考核,晒个太阳偷个闲应该没人管,可这老天爷像个抠抠唆嗦的老板,只要看到闲下来,就难受,就感觉像被占了便宜,总要安排点事情做,这不,虱子还没嗑完,狮群已到了对岸,领头的狮子拿爪子探了探河水,没有开会商量,也没有民主投票,就这么开始过河了。
这让帮出门旅行的朋友照顾寄养的猫咪,被迫当过几天猫奴的两脚羊很吃惊,猫不是都不喜欢洗澡的么?怎么还有主动下水的,而且不是一只还一群,果然在吃货眼里只要有吃的,一切皆有可能。
刚还庆幸河不宽,水不急,现在原始人们已经哀叹,这河怎么这么窄,水怎么这么慢,深一点行不行?还没来得及起身,领头的狮子已经刨过半条河。
“唔喔!唔喔!”从不远的树林间冲出一道身影,嚎叫着快速逼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