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对我的忽冷忽热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当你在某件事情上无法投入精力时,便会转移精力到其他事情。比如学习,比如友谊。
高一的我身体拉闸,人生第一次(不确定)骨折,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而我光卧病在床的时间就花了大概三个月。可以下床之后我更是只花了一周就回到了学校。显而易见,我并没有修养好。但是再拖就赶不上文理分科了。
当然这只是对外说辞。
事实上是,骨折当天,妈妈到医院以后询问医生,我可不可以在学校休养,医生说想要保住我的腿就最好不要。年少时的我不谙世事,满心满眼都是恐惧,正骨没叫没哭,医生说完以后眼泪直到回家都没有停止。
但是我也很懂事的知道,妈妈希望我尽快回学校。于是原定练习两周时间的站立、两周的螃蟹走、两周拄拐直走的计划,被我硬生生缩短到了总时长一周,就拄着拐杖回学校了。
那段时间我不能去食堂,走路多几步脚腕就会肿,逞强的结果是许久我的脚都没有彻底痊愈。虽然几个月后不用拄拐杖,但是走路太多仍旧会抽疼。
高二后半年,逞强导致我身体比原先明显差了一大截,脸色开始变差,身体也感觉不到饥饿。
大抵是想减肥的人梦寐以求的吧,但是不管怎么样,饥饿感是身体给我们进食定的闹钟,当你失去了饥饿感,你便失去了进食的紧迫感。
顺理成章的,我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两天一顿饭,一顿顶两天。身体便更加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可偏偏我朋友不多,自己也倔。那段时间我成绩变的更好,简直突飞猛进。生活中好像也少了张铎的影子,脑子里也是。
我们不知为何也陷入了冷战,也许毫无理由,也许是他不堪其扰。
但是幸好我无心思考其他,也就没有多少难过。我甚至不确定我们是不是还算男女朋友。
我心里只剩下学习,我开始天天询问老师问题,跟在老师身后像个跟屁虫。我朋友开始多起来,因为题目而缔结的友谊,比其他更为牢固。
我开始上课下课的忙,上课忙笔记,下课忙和同学讨论问题。
我和高楷的关系也日渐疏远。只是我依旧待她不错,有求必应,各有目的。
但是身体终究是扛不住,我生理期紊乱,去医院一查,严重贫血。
正常的血红蛋白浓度在110g/L,而我只在八十几。原本因为骨折天天不能跑操就让班主任看我不顺眼,结果现在算是雪上加霜了。
但我也乐得清闲,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走读生活。要回家吃我不喜欢的猪肝食补,也要一顿饭吃三四十颗药来药补。
日子一天天过着,期末考试也一天天接近。幸好考试前夕我又重新回到学校住宿,在贫血的“压迫”下也有了新的饭搭子--杨宝。
她是很温柔的小女生,还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着一个有些花心的男孩子。她从不发脾气,说话轻声细语,我们关系变得很好,颇有些相见恨晚。
在这段多灾多难的日子里,我和张铎依旧处于莫名其妙的冷战中,只是某天我才突然回想起,原来我是因为他主动和我提了分手才专心投入自己的生活。
说来也怪,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仿佛完全没有了自己,全心全意想着他,不管他是否觉得我聒噪。
考试如期而至,据说这次考试是我们升入高三之前最难的一次测试,大概是为了让我们高三能安心学习的“打压式测验”。说是出题很难。
但是成绩出来以后一如既往的,我是第一名。我享受着被吹捧给我带来的快乐和虚荣感,而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张铎挤进了人群,当着一堆人的面和我说,能不能和好。
他说和我分开是觉得他影响我学习,想让我安心学习。他说的对,很影响。但我就像脑子魔怔了一样,我说“没关系,我不觉得你影响我”。
我还说,“我们和好吧”。
就像被梦魇了一样,好像脑子不属于我。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和他继续在一起。
我想,我大概是还对他抱有期待,相信他心里有我。
但幸好,我生活的重心开始偏离了他,我不主动找他去食堂,也不再要求他帮我打水,不要求他和我一起去操场散步......
我的日常变成下午和杨宝一起去操场陪她,看她心爱的男孩打篮球。白天和杨宝一起写作业,聊闲话,话题里也少了张铎的影子。
在操场,我知道不会碰到张铎,他基本不打篮球。但是还是有例外。
体育课上,我们一如既往的朝球场走去,在她找到那男孩之前,我先看到了张铎,愣了一下,实现一转就看到了在球场下坐着聊天的高楷和她的朋友们。
我下意识想:果然青春期的人永远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即使自己并不一定擅长。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只是总会有意无意的看到一些画面。比如张铎捡球时顺势和高楷的对话,比如高楷转身去操场散步时就停止打球的张铎。当我意识到心头的难过以及酸涩时,我猜想起来,他是我的男朋友啊原来。
于是我也转身离去,和杨宝一起回了教室。
她看出了我上课时的心不在焉,说要和张铎对峙,问个明白。我说没有必要。我知道结果是什么。
他什么都不会回答,或者会说我多想了。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慕强的,我很早就明白,于是我继续努力着,只是终归力不从心,心里装着事、装着人,效率怎么样都高不了。
值得高兴的是,高楷接受了同学B的告白。据说很浪漫。
他们最近关系很好,告白也早有苗头,大家都喜闻乐见,劝着高楷接受。于是他们在一起了。
皆大欢喜,确实。
但是张铎对我却没有热情多少,我们的关系一如既往,不咸不淡。
就这样到了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