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钟,芝加哥某豪华酒店,巨大的套房内。 厚重的羊绒地毯,有鲜血滴滴落在上面。 客厅里站了一圈站着黑色特战服的男人们,从肤色看,他们来自于各个国家。 中央的位置,有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也是在整个大厅里唯一坐着的人。 男子的对面,半跪着一个长发男人,他的右臂受伤了,左手死死捂住伤口,但鲜血仍止不住的流。 “你出卖我。” 李铁牛的眼睛死死盯着莫妮卡。 莫妮卡眼神闪躲,藏在了黑衣特战员的身后。 正如李铁牛所说,确实是莫妮卡出卖了他。 这些年来,李铁牛身边所有的女人几乎全是莫妮卡提供给他的,包括刚才那个黑人女子。 她并不在乎李铁牛想跟什么样的女人发生关系。 在莫妮卡看来,她在乎的仅仅是那些女人安不安全,会不会对这个帮会造成威胁而已。 所以每一个服饰李铁牛的女人,莫妮卡都会亲自筛选,甚至主动为他寻找安全可靠的“货源”。 其中最关键的,是与其李铁牛身边的女人是那些不明身份的,还不如是她莫妮卡亲自安排的。 这样反而更有安全感。 黑-帮教母的名分不能丢。 她在这里建立起来的一切,都要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当黑人女子给她发送短信的时候,聪明的莫妮卡知道这个帮会已经完蛋了,李铁牛也完蛋了。 她无所谓为谁做事。 她只想跟着更强大的男人做事。 就比如说江洋。 与其陪着李铁牛一起死,还不如亲手把李铁牛送到他的面前。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是莫妮卡为江洋送上的“投名状”。 “李冰,你跑不了的。” 江洋抽着烟,看着李铁牛道:“抓到你只是时间问题。” 李铁牛拧过头去,不愿再多看江洋一眼。 这时,祖胜东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他蹲下身子,看着李铁牛左脸的疤:“李铁牛?” “你认错人了,啥铁牛。” 李铁牛甩了甩头发,遮住了脸:“啥牛没有,naislibin。” 说罢,还用英文补充了一句。 “这英语说的。” 江洋瞬间笑了:“还没江甜说的好,跟唱京剧似的。” 一句玩笑话,让大厅里听得懂汉语的男人们传来了一阵哄笑声,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 “真他-妈埋汰人。” 李铁牛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你整死我得了,说那么多嗝哈呀。” “李铁牛……谁啊,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江洋回头看向祖胜东。 祖胜东掰住李铁牛的脖子,看了看他脸上的疤痕,随后站起身道:“没错,就是这小子。” 随后看向江洋道:“当时在委国的时候,你一个人从白鲨大厦出去散心,他让一群人贩子追着砍。” “出来找妹妹的。” 祖胜东道:“他脸上的贯穿伤还是安美亲手给他缝的,当时缝的可用心了,伤口我认得,这辈子都忘不了,是他准没错。” 说到这里,祖胜东-明显有些不悦。 “她都没给我缝过伤口,倒是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江洋看向祖胜东:“这也能吃醋,你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祖胜东没说话,伸脚踢了踢李铁牛:“江先生救了你,你还恩将仇报,绑架他的大姐和妹妹,你是人吗?” 李铁牛脸上依旧一副倔强,抬起头来不说话,满脸的视死如归。 江洋道:“人家都说东北人讲义气,你就这么讲义气的?” 这句话,直接把李铁牛给惹毛了。 “东北咋滴。” 李铁牛瞪着眼珠子:“我警告你啊,埋汰我行,别埋汰俺们东北!是,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谢谢你。但谁知道那俩丫头片子是你姐你妹啊,谁知道你是谁啊?” “最踏马膈应你们这种有钱滴,一天到晚神经捣怪滴。” “当时你们救我的时候我是不是问过这小子叫啥名!你跟我说没必要知道他全名,让我记住江先生就行了,这是不是你说的话!” 李铁牛看向祖胜东:“问你呢,咋不吱声了,哑巴了?” 祖胜东也懵了,想反驳,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 李铁牛骂骂咧咧:“我哪知道我绑的谁啊?咋的,我一个黑-社会老大还不能绑人了!” 话音刚落,江洋一脚踹在了李铁牛胸口上,随后朝着脑门咔咔就是两拳。 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念念有词:“我让你黑-社会。” “我让你老大。” 这两拳砸的李铁牛头晕眼花,捂着头满脸委屈看着江洋:“你打我干啥!” “我说错了吗!” 李铁牛快哭了:“我他-妈知道你谁啊?我他-妈知道绑的谁啊?” “都是她给我出的主意,我招谁惹谁了!” “上来就砸我的场子,还炸我的大门。” “有钱了不起啊!” “有炸弹了不起啊!” 李铁牛跟个怨妇一样坐在地上:“辛辛苦苦大半年,一下回到解-放前。你们倒是过瘾了,我咋整啊?” “啥都没了,啥都没了……” “啊……” 说罢,竟是坐在地上咧嘴哭了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整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啊……” 这一出着实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整个大厅里的人全懵逼了。 祖胜东懵逼了。 江洋也懵逼了。 “这唱的哪出啊?” 江洋看向祖胜东,眼神里写满了问号。 祖胜东的表情跟江洋差不多,摇了摇头,学着东北方言:“不道哇。” 李铁牛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嗷嗷的哭,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Πb.γ “哭”这种东西,在李铁牛的家乡可是个技术活。 小的时候家里穷,他就经常替有钱人家去“哭丧”。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有钱人家怕冷,不愿意跪在冰天雪地里哭丧,但怕外人戳脊梁骨说这家人不孝顺,往往都会花钱请人来“哭”。 李铁牛是干这个活的一把好手。 所以对于“哭”这项业务,李铁牛从小就锻炼的炉火纯青。 什么直哭,拐弯哭,扯嗓子哭,大戏哭,先抑后扬哭,十八种哭活是样样精通。 这些个功底在此刻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只不过那时候都是假哭,这一刻是真的难过。 他难过身边女人的背叛,难过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灰飞烟灭。 “你还来劲了是吧?” 对于李铁牛的哭声,江洋只觉得脑仁生疼:“你跟我表演了个农夫与蛇,救了你你还绑架我家人,到头来你还委屈上了是吧?” 李铁牛红着双眼,满脸泪痕,张大嘴巴可以看到喉咙,上下牙齿都拉丝了:“我咋不委屈,我凭啥不委屈。谁也没告诉我你是谁啊,我要是知道这人是你,我也不可能跟你对着干啊!” 理直气壮,就是委屈。 这一刻,江洋反而成了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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