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成功配合调换了密码箱子,算是初步得到复兴社特务处胡道义的信任。
胡道义定会将杨崇古的表现,汇报给陈默群的。
陈默群是个明白人,知晓杨崇古发挥的关键作用。
定然会增加杨崇古在他心目中的好感和赏识。
杨崇古认为在“威逼”之下,顺水推舟而为,恰到好处。
为进一步接近敌人,打下了印象分。
想到了这一点,杨崇古一扫脸上的倦意。
昨晚睡的很晚,眼球上虽然泛着几道血丝,但还是早早地买了一份当日的申报,乘上法电2路,匆匆赶去上班。
自己的住处与巡捕房有七八站的路程。
距离不算短,需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
电车里空间狭小,拥挤不堪,就像豆腐渣一样,还能挤出水来。
乘客们神态各异,都想争取更大一点的地方,让自己舒服一些。
故嘴上叽叽咕咕的,相互埋怨,互不相让。
杨崇古不想掺和其中,只好躲在一个角落处,勉强站稳,翻看申报上的内容。
他要寻找一则寻人启事。
在头版的显眼处,果然登了出来,还泛着油墨香味。
杨崇古眼睛一亮,忘记了耳边的嘈杂,专心看了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
“寻找老家来的马先生……安福里5号……水根亲人寻”。
杨崇古解读出其中的关键字眼,心情越发兴奋。
安福里5号是水根的落脚之处。
舅妈安排他作为小马的担保亲戚,也是考虑自己便于策应。
水根应该事先接到了命令,在家等待巡捕上门找他核实信息。
刚才杨崇古没有看见水根出摊,应该就是为了此事。
巡捕对小马担保人的身份查实,就是个例行公事,核实无误后,就会放人……
看到这则启事,杨崇古心里就踏实了,有了底。
羁押室里的小马,一定是焦虑不安。
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向他传递这个好消息。
……
巡捕房的大办公室里,已经上了一半的人了。
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
吴探长来的早,坐在最后一排的办公桌前,进入了工作状态。
郑啸林刚又打电话下来,询问案件有进展了没有。
态度是焦急而又不太友好。
吴探长只能汇报说,还没有丝毫进展……
郑啸林接着又是一阵催促和指责。
这是第二天了,吴探长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时间紧,案件至今还不明朗。
他眉宇紧锁,在反复琢磨着昨日的卷宗笔录。
偶尔还摇头叹息。
试图从中洞察出新的蛛丝马迹,让案件的进展出现转机。
……
“吴探长早,倪顺哥早,各位早。”
杨崇古风风火火地小跑进来,忙着跟各位的同事打招呼。
虽然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没有迟到。
他也要做出积极、雷厉风行的气象。
新人嘛,总要给老同志一副精神十足的干练劲。
这关系到大家以后对他的印象和好感度。
“早!”
“早!”
办公室内本来一片死寂,杨崇古的热情,像注入了一股活力,气氛顿时被调动了起来。
泥鳅和一位巡捕立即回应,侧脸给了杨崇古一个笑脸。
其他的巡捕无动于衷,不喜欢互动。
各有各的性格。
杨崇古倒是不在意,只是趁机摸清楚人的性格。
“小杨你过来一下,我们研究研究今天的工作方向。”
吴探长抬头朝杨崇古招了一下手,继续埋头看向手上的卷宗。
“好嘞,就来!”
杨崇古顾不上先到自己的位子上放东西,一路小跑过去,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吴探长的侧面。
“你看看,这是昨天的审讯记录,他们都不承认是凶手,我脑子都炸了。”
吴探长脑壳子真疼了,把卷宗推向杨崇古,自顾地闭着眼睛,揉起了太阳穴。
杨崇古陡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翻看着卷宗,整理着思路。
“说说你的想法。”
吴探长睁开眼睛,重重地往椅背上一仰,迫不及待地望向杨崇古。
“我以为要想锁定凶手,就必须先找到作案凶器。”
杨崇古合上卷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伍德尸体我去看过了,脖子上有一处深深的勒痕,应该是被绳索之类的凶器缠绕、窒息而死。”
进办公室之前,吴探长就特意去停尸间看了法医报告。
也和负责的牛志远法医聊上了几句,但没有发现新的伤口。
这让他愈发失望。
“那绳索找到了吗?”
“没有,证物间里我也去找了,没有找到。”
吴探长摇摇头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被丢在案发现场,而没有被发现?”
杨崇古猜测着。
这极有可能。
当时游轮尾部黑灯瞎火的,到处是垃圾,绳索有可能被藏在其间。
但,也有可能被凶手丢到了海里,销毁证据……
这一点恰是吴探长最为担心的。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去现场碰碰运气。”
杨崇古提议道。
吴探长点头。
“我有一个想法,凶杀案会不会是突然发生的,凶手来不及面面俱到,处理现场,而且伍德临死之前开了一枪,看能否找到射击的位置。”
杨崇古故意往这方面引导。
他早就认定伍德就是佐藤贤二四个人杀死的。
只是他心里虽清楚,但不能明说。
因为他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想让案件变成了谍案。
这对他和案件的双方当事人都没有好处。
反而会让自己深陷囹圄,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这个分寸必须把握好。
即使这个分寸很难拿捏,也必须迎难而上。
这是他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而是临时起意杀死了伍德?”
吴探长问道。
“有这个可能,结合案情,我只是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杨崇古一本正经地回道。
“要是这样推断的话,伍德本应该不该死,只是惹恼了凶手,才让凶手决定除了他。”
吴探长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原因,才能激怒凶手呢?”
“仇杀?仍是财杀?或许其他什么原因……?”
吴探长眼前一亮,思路有了一些拓展。
“不管怎样,陈默群和佐藤贤二的话都不能相信,我们必须另辟蹊径,让证据说话。”
杨崇古提醒道。
“如果想验证陈默群不是为私吞手表而行凶的话,也为了验证佐藤贤二说的是谎话,他的箱子还是关键。”
吴探长想先排除财杀的可能性。
但一提到箱子,头疼又犯了起来。
忽然,他意识到说的不妥,忙歉笑道:“小杨,我不是怀疑你说的话,证明陈默群和你待在一起,他没有作案的时间,只是……”
杨崇古没有介意,也笑着安慰说:“吴探长,您的思维很缜密,我能理解。”
吴探长止住了笑意:“可陈默群的箱子不好开啊……”
“我们可以让郑总通过上层关系,给他施压。”
“让郑总联系余局长来劝说?”
“只有这个办法了。”
杨崇古点头道。
“不管了,我们先去现场勘验,回来再说。”
两人统一了想法,起身准备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