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吴探长深感肩膀上的责任沉重。
自己必须迅速进入角色,分析案情、查找证据。
佐藤贤二和三个手下被关在了独立的一间牢房里。
其中受过枪伤的一个手下,已经得到了救护。
蜷缩在地铺上的一角,眯着小眼睛,在休养。
佐藤贤二显得焦躁不安。
自码头被带来关在此地,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
没有人来向他们了解情况。
自己也不了解陈默群和外面的状况。
仿佛被遗忘了一样。
这让他感到不安和害怕。
“来人,来人!”
佐藤贤二放肆地踢打着牢房的铁栅栏,大声吼叫。
试图制造噪音,来引起巡捕房看守的注意。
“干什么,干什么?”
负责看守的巡捕孙小利听的烦躁,从远处小跑过来。
手里的文明棍一直向他怒指着,嘴巴里骂个不停。
“找死是不?是不是……是不是……?”
孙小利跑到牢房门前,高高举起的文明棍,做出欲抡下来的意思。
他只是威吓一下,让眼前的犯人知难而退。
佐藤贤二不为所动,踢向铁栅栏的动作更大了。
咚咚咚……咚咚咚……
铁栅栏晃动个不停,上面的铁锁也随之“跳起舞”来。
“玛德!”
孙小利被激怒了,高举的文明棍朝向佐藤贤二的栅栏缝隙就是一棍子落下去……
棍子落空了。
佐藤贤二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险些就吃了这一棍。
虽然没有被打着,但也吓了他一跳。
没想到,眼前的小巡捕真敢对他动粗。
“八嘎!”
佐藤贤二气的龇牙咧嘴,不经意间用日语骂出了口。
孙小利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继续骂道:“小日本是吧?我知道你是日本人,再继续闹,老子照样打你。”
说着,欺身靠近一步,将棍子再次举高,做出继续再打的姿势。
“住手!”
这时候,吴探长赶了过来。
孙小利转身对吴探长说道:“吴探长,这小日本在惹事,我得教训教训他。”
脸上漾着一副生气的神情。
“算了小孙,把他带到审讯室去,我要问话。”
吴探长吩咐道。
“吴探长你负责这个案子啊?”
孙小利有些同情吴探长了。
继续说道:“这些家伙可是刺儿头,不好弄的。”
吴探长苦笑道:“是郑总的安排,我没得选择。”
……
在审讯室内,吴探长和佐藤贤二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审讯桌子。
孙小利则是站在外面,候着吩咐。
吴探长打量了眼前的日本人许久,才开始了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佐藤贤二。”
“你认识伍德吗?”
“当然认识了,我们是朋友。”
佐藤贤二对答如流。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吴探长问道。
在脑子中,佐藤贤二早已编好了一套谎言,此刻就派上了用场。
于是,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讲了出来。
……
佐藤贤二和三个同伴没有买到回沪的船票。
正焦急间,看见伍德正指挥着几个“苦力”往游轮上搬东西。
他们几个就上去找伍德攀上话,寻找登船的机会。
伍德见眼前的四个人像是很听话的样子,就相中了他们。
正好船上还缺少四个临工,就答应让他们上船,以出劳力换取同行的资格。
不过,伍德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他做海员很苦,收入不高,想趁着这次机会,夹带着私货,到沪市上去贩卖。
但苦于船上有严格的规定,海员除了自身的私人物品外,禁止携带多余的贵重物品上船。
于是,伍德就想到了他们四个人。
将物品化整为零,让他们藏在身上,带上船。
佐藤贤二讲的这个情况,当时在海员的身上普遍存在。
所以,听上去合情合理。
吴探长在审讯笔录上记下后,问道:“伍德让你们携带什么走私物品?”
佐藤贤二没有料到眼前的巡捕会问的这么仔细,没有来得及思考,便脱口说道:“是一批瑞士名表。”
“是手表吗?”
“是的。”
吴探长笔停了下来,抬眼看向佐滕贤二,问的更加深入了一些。
“还记得是什么牌子吗?”
“不记得了,反正是名贵的很。”
吴探长在纸上记下:一批瑞士名贵手表。
然后另起开头,写上数量和冒号。
“数量是多少?”
佐藤贤二听的很清楚,但是没有立即回答。
吴探长敲着桌子,重复一遍:“我问你手表的数量是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佐藤贤二来火了,反问道:“你不问我伍德是被谁杀死的,一直追问着手表,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
“什么意义?”
“你自己不是交代说,牛皮箱子里有伍德个人重要的私人物品吗?”
“不错,我是这样说的。”
“那除了这一批名贵手表之外,你还知道伍德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佐藤贤二被问的憋气,嘟囔道:“你们直接打开箱子让我辨认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吴探长正色道:“箱子我们肯定会打开的,但是要先与你们核实清楚,有无对我撒谎。”
佐藤贤二更加急了,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谎话?”
“那你就必须配合我们的调查。”
吴探长重新拾起钢笔,问道:“你们每个人身上带了几块手表上船?”
“四块,四个人一共是十六块。”
吴探长在数量后面记下十六块手表。
“伍德是什么时候从你们身上收回手表的?”
“游轮离开巴黎码头之后,伍德把我们四个人都叫了过去,然后收走了所有的手表。”
“这么多手表,伍德不怕被船上发现吗?”
吴探长循着思路往下问,觉得很蹊跷。
“他当然害怕了,所以就偷偷地藏在了黄色的牛皮箱子里。”
佐藤贤二回道。
“那个黄色牛皮箱子是伍德个人的吗?”
吴探长已经查过伍德的个人遗物。
其中有一个陈旧的黑色箱子,里面除了几身换洗衣服,没有值钱的东西。
而作为重要证物的黄色牛皮箱子被放在了证物间,因为只有郑啸林一人有钥匙,所以暂时没有去打开查看。
此时,他故意问佐藤贤二有关箱子这个细节,就是想确认,眼前的证人到底对伍德了解多少,有没有说谎话。
因为,这毕竟是关乎他的证言证词能否作为直接证据采用。
佐藤贤二也是老谋深算,他知道黄色的牛皮箱子不是伍德的,而是属于陈默群的。
他不敢冒险,只好说箱子是陈默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