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的太阳已经落山,昏暗的道路,看不到射出的微弱灯光。
卫楚刚陪着郁望结束了为期三天的地铁站口演唱,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里楚芸的声音难得慌张,甚至还能听到那颤抖的哭泣声,卫楚连地铁站演唱的投票结果都没来得及看,就立马赶回了家里。
卫楚快速地在街道上走着,想要快点赶回去,她抄了条小路,也不管危险不危险。明明前段时间还在家里,这条路的路灯还没有坏,现在不知道怎么坏了,她只能摸黑走过去了。
天空中孤独的流云随意飘荡着,高高地飘游在树顶之上,随风嬉戏,星星如银河一样密集,群星在闪烁,一片晶莹。
卫楚的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反而孤零混乱,她想起那通电话,恐惧近在咫尺,她不敢耽误,这样想着,脚上的步伐加快了一些。然而这条路她不经常走,也不熟悉,脚不小心被地上露出的崎岖坚硬的石块绊住,一个前倾,她的手掌被细小的石头沙砾划破皮肤,一阵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经,她缓慢地起身,发现自己的膝盖也很疼,她轻轻的一碰,痛感就蔓延了全身。
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忍着疼痛,往前走着。心里着急的卫楚,也没有发现一直尾随在身后的人影,刀锃亮的光芒也在黑暗中被隐藏。
一束光亮撒在地上,她走入了光亮中,也终于看到咪咪小卖部,咪咪小卖部的店被人砸了,那光亮洁白的墙上被喷了许多红漆,就连挂上去的店铺的招牌都掉了下来,货架歪歪扭扭地倒了下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咪咪站在楚芸的面前,浑身炸起了毛,一副警惕的样子。虽然是小小的一只,但是仍然护在楚芸的面前。
卫楚看到这样的情况,忍不住想要流出眼泪,一阵湿润的水汽在她的眼眶中升起,模糊了她慌乱不堪的情绪。她看着瘦弱的妈妈一个人站在那样混乱的场景之中,心一直痛着,害怕和惊慌刺进了感官,犹如饮过毒鸠,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气息包围了她。
她刚想说话,就看到了楚芸惊慌失措的眼神,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的身后,张大了嘴巴。
“喵喵喵。”就连咪咪的声音也十分紧张,迅速地往她这边跑过来。楚芸和咪咪的异常让卫楚心中涌现一阵巨大的不安,她听见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另一个浓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近,她内心的情绪如波涛般地奔涌着。
就像暴风雨前的最后平静的时刻,她周遭的一切也安静下来,她远远地看见楚芸的嘴唇上下动着,但是耳朵轰鸣一片,她听不清楚芸在说什么。
夜空中的星星还在闪烁着,树底落下一片阴影。
卫楚下意识想要转过头,她刚一转,就被人携着满怀的温热气息抱住,她的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按在了怀中,她的心十分紧张,闷声擂动着。
她听到来自身后的剧烈动静,紧接着是一把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地声音,她心里有些担心,想要抬头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刚动一下,她的头就被温柔地按回了怀中。他的声音低沉冷静,犹如春霖洒落时的声息,像微风吹过,抚过她的心。
“别回头。”
荒凉的黑夜,从一片孤云的背后,明月放射出光芒,清辉洒在大地之上。他的出现就像一道银色星光的利箭,带着强烈的光亮,把卫楚身后的黑暗划破。
“乖,别回头,太血腥了。”
人们只知道月亮清冷孤傲,却不知道月亮也可以如此柔和温馨。
那个男子一直跟在卫楚身后,就是想让她受点教训,好得到一笔大钱。本来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他刚想下手的时候,她就已经走进了黑暗的街道。
黑黢黢的街道,根本连人影都看不清,他只好跟在身后一直寻找着机会。
男子看准了时机,趁着卫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高高地举起了那把刀,可惜刀却没有如料想那般,落在卫楚的身上。而是被一个眼神冷漠的人用手抓住了那把刀,那阴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墓中的死尸,冰冷低贱。
他似乎完全不害怕刀的锋芒,甚至还以此为乐,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流入了衣袖里面,黑色的衣服被血液微微浸透。
“滴答滴答”一滴滴的血落在地上,很快就流了一片,在水泥地上留下殷红的痕迹。
他眼中的情绪就像阴恶的天气,喧腾翻滚。从天穹最遥远而模糊的边沿直抵九霄的中天,到处摇曳着欲来的风暴,目光一寸寸地将男子凌迟撕扯。
男子一下子被吓得扔掉了刀,就像鬼魅碰到了巫师,下意识想要逃避。
可男子刚想跑,裤脚就被一只白猫狠狠地咬住了裤脚,他死命地扯着猫的后颈,想要把猫拉开,可猫好像要和他死磕一样,怎么都不愿意松口。
就是这么一会儿耽误的时间,警察也过来,将他制服在地上,他的双手被戴上了镣铐。
卫楚感到后面的人好像被制服了,她才慢慢地从苏澈的怀里出来。从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他了。
苏澈不想让她担心自己,所以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很快地就把手放在了身后,不让她看见那鲜血淋淋的伤口。
“你没事吧?”苏澈笑着问她,笑容温暖而和煦,还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没事,你呢?”卫楚担心地询问着,抓住了他在头顶上作乱的手。
“当然没事。”苏澈笑的越发灿烂了,跟天空上那一轮皎皎明月一样,宁静温顺。
“我不信!”卫楚双手环住他的腰,伸出手把他的另一只手腕抓出来看。
在卫楚一靠近的时候,苏澈就有所察觉了,他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定身符咒锁住了一样,眼里的宁静一下子就变成了慌乱。
刚才苏澈一心都在为卫楚的情况担忧,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闻着她身上令人心安的清甜气息,如此靠近,他的身上好像也沾染上了她的味道。
他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能够安抚他狂乱的内心。曾经还有过一段时间,每天去不同的超市,去寻找和她身上同样的沐浴露味道,那时怕别人觉得他很奇怪,他买了很多沐浴露,从中找了许久许久,才找到一个勉强相似的味道。
可是他还是不敢用,怕自己那些隐秘的小心思被她发现,他只会在个人独处的时候,闻一闻。
有一次被许秋撞破,一直遭别人的嘲笑。堂堂校霸,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奇怪的癖好。买回来只是束之高阁,那时还被嘲笑为什么不直接买一瓶香水。
后来,苏澈真的就去调配了一款香水,他们家里也有和香水相关的产业,只有这一款香水是他的个人私藏,不在市面上流通。
想起那些往事,他心中那股久蓄于胸的情感热流奔涌而出,连绵不绝地流淌。
他用左边的手抓住了卫楚的手腕,限制了她的活动。可是卫楚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的心里还在担心着他的手,
无奈之下,只好将身子凑的更近,但是苏澈还是一直闪躲着。
“苏澈,我的手好痛。”卫楚不再动作,红着眼眶看着他,可怜巴巴地说着。
苏澈这个人看似冷漠,但是却很容易心软。果然,一听到卫楚这么说,他就立马放开了手。卫楚得逞地一笑,将他受伤的手从背后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