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灼此刻正躺在自己卧房内的罗汉床上,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碗已经少了一半的鸡汤。
因着她给自己下了两针,苍白的脸上泛着青灰色,看着还真像是中了剧毒的模样。
只是她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不是王氏或者傅锦锦,而是跌跌撞撞跑来的郭管家。
“大,大小姐?”郭管家跑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罗汉床上躺着的傅灼灼。
傅灼灼以为他是来替王氏打探消息的,便没有做声,可是等了会儿,却没听到郭管家离去的声音,而是站在门口念念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大老爷,大夫人……奴才,奴才该死……”
听着郭管家有着几分哽咽的声音,以及他口中的大老爷和大夫人,傅灼灼狐疑起来,心中暗暗琢磨着,大老爷,大夫人?难道是傅宁和陆氏?郭管家怎么会想到他们?
而且听他口吻,是充满了自责,难道是在自责没照顾好我?
可他是傅川的人,怎么会因为我而自责,除非……傅灼灼想到先前郭管家对她的种种表现,明着是个听从傅川办事的奴才,但言行举止中却帮了她不少。
难不成郭管家跟着傅川,是卧薪尝胆?
傅
灼灼正想着,院子里已经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王氏那大嗓门:“死了没有啊?不会真死了吧?”
“母亲,您能不能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王氏和傅锦锦说着到了傅灼灼的房门口,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慌了神,王氏看到郭管家居然也不奇怪他为什么杵在这里,只是一边探头朝傅灼灼屋里看去,一边问道:“怎么样啊?死了没?”
郭管家已经没了方才的慌张,听到王氏的问题,他微微抬起头来,脸色有些阴沉。
傅锦锦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朝屋里看去,只是还不等她看清楚人,回来的琉璃,冲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道:“二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怎么得罪你了!”
傅锦锦被她吓了一跳,急忙甩开她的手道:“你别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鸡汤分明是你让人熬的,不是你,还会是谁?走,你跟我见官去,我们见官去!”琉璃边说边拽着傅锦锦往外走,傅锦锦用力挣扎了起来,口中几乎崩溃道:“我没有啊,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王氏一看立马急了,拽住琉璃将她与傅锦锦拉开道:“你别胡说
八道!锦锦怎么会下毒,怎么会……”
“不是二小姐,难道是夫人您吗?”琉璃顺势放开傅锦锦,盯着王氏说道。
其实拉傅锦锦见官是假,让王氏露出马脚才是琉璃的用意。
果然,王氏很容易就露出了破绽,眼珠子不由自主的往旁边一瞟,眼底闪过了一抹慌张,但又强行镇定下来说:“你别胡说!不过是一碗鸡汤,厨房那么多人进出,你又没看见,凭什么说是我们下的毒!”
“我是没看见,但家里人都知道二夫人讨厌我家姑娘,而且今日还在您院中为难了她。二夫人敢说没有吗?”琉璃振振有词道。
王氏被她逼问的哑口无言,视线左右瞟着,摆明了是一副心虚。
傅锦锦在来的路上也有不少猜测,但这会让看到自己母亲的这番表情,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母亲你……”
“二小姐,我家姑娘可是真心为了您着想,就在方才她还写了一封信准备明日交给王爷,让他安排您和怀王见面,您看,信还在这里。”琉璃说着转身跑进屋,拿着一张墨迹半干的信纸出来交给傅锦锦。
这信自然是傅灼灼在装中毒之前写好的,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
说她为了想帮傅锦锦,所以请墨离珏帮忙将怀王约出来,然后在哪里见面等云云……
傅锦锦看完信的内容,抬头对王氏露出了一个怨恨无比的表情:“母亲,你……”
“我什么,锦锦,我才是你娘啊!我做的都是为你好啊!锦锦!”王氏又激动起来,虽然她没承认,可傅锦锦心里却已经明白,这毒就是她下的。
但王氏说到底还是她母亲,就算知道是她下的毒,她又能怎么样?
难道真的去报官把她抓起来?那她也就成了杀人犯的女儿,得不偿失!
“咳咳咳!”傅锦锦正在内心交战,里头躺着的傅灼灼突然发出了几声轻咳。
顿时把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几个胆小的丫鬟甚至往后退了好几步,只有琉璃马上跑过去道:“姑娘,姑娘你醒了!”
“琉璃……我要喝水。”傅灼灼故作虚弱的朝琉璃抬了抬手,琉璃急忙应声,但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马上从桌子上到了杯水过去,“大,大小姐喝水吧。”这人就是郭管家。
傅灼灼表现出虚弱的朝他看了眼,然后等琉璃接过水杯才点点头说:“谢谢郭管家。”
“奴才应该的。”郭管家说着赶紧退
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王氏和傅锦锦,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傅锦锦微微瞪着屋里的傅灼灼,用试探的口吻道:“姐姐,姐姐你没死?!”
“死?”傅灼灼朝她看了去,脸上露出几分嘲弄道:“妹妹希望我死吗?”
傅锦锦一愣,水眸瞪的更大了些道:“当然不是,姐姐莫要误会!”说着,她赶紧朝傅灼灼走过去。
“是你那丫鬟方才喊着救命跑到了我院中,我便以为……”
“二小姐,我是喊救命了,我家姑娘都中毒了,我能不喊救命吗?但我从没说,她死了呀!”琉璃打断她道。
傅锦锦看了她一眼,现在细想,好像琉璃是没说过傅灼灼死了。可当时她那模样,论谁见了都会误会吧,不过傅灼灼没死,对她来说总算是好事。
想着,傅锦锦看傅灼灼的眼神里,便有了几分高兴和激动。只是她的激动和高兴都是出于傅灼灼没死,可以继续帮她了!而不是关心傅灼灼。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般可是担心死妹妹了。”高兴之后,傅锦锦又熟练的露出了她那副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是三分可怜七分动人的模样,拿衣袖按起了眼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