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天微亮,白雪裳果然没回来。墨离珏让人找了一艘真正的商船,塞了一定金子,便带着他们换船上京。
因为七杀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继续几个人自己开船走,实在危险。
只是在下船的时候,傅灼灼看到了被人反绑起来的宴尸尸。
她还以为她跑了呢,远来是被墨离珏绑起来,昨晚在货仓里关了一夜。
六月十五,元宗帝出宫至朝霞山祈福之日。天还没亮透,浩浩荡荡的队伍便从皇宫出行,除了元宗帝和皇后,还有兰贵妃太子怀王以及其他一些重要的官员。
当然,若是有符合官阶品级的官员家眷要一起去,也是可以的,就是要走在队伍的最后,而且不能上山,免得冲撞了皇室。
傅川作为太医院首,自然得跟着去朝霞山,王氏和傅锦锦仗着他的一品官员,一大早也叫了马车出城。
他们虽然不能上山,但若是能在山下瞻仰一下龙颜那也是好的呀,何况还能见到怀王和太子。
但是傅锦锦在朝霞山下等了半天,浩浩荡荡的皇驾队伍都陆续经过了,却没看到怀王的车驾。
正在她奇怪的时候,丫鬟珍儿挤进人群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小姐,刚听那边的几个太监说,因为祈福祭天大典是在下午,怀王和太子绕到去朝霞镇了。”
“朝霞镇?”
皇家的祈
福庙虽然在朝霞山上,但有专门的山道,并不会经过朝霞镇,太子和怀王这时候绕去朝霞镇做什么?
“小姐,那傅灼灼可不就在朝霞镇吗?”珍儿小声提醒她。
傅锦锦心头一惊,对啊,傅灼灼十天前出门说到朝霞镇看望弟弟就一直没回来,难不成是和怀王约好了?
想到这里,傅锦锦的脸色暮地一沉,马上吩咐珍儿道:“备马车,我们去朝霞镇。”
两人匆匆离去,而王氏还忙着和其他官员夫人拉关系聊天,根本没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
朝霞镇钱家客栈。
眼见日头已经上来,琉璃心事重重的坐在客房里。
昨日林霄让人传来消息,说傅灼灼和墨离珏虽然已经从淮州出发,但因出发的晚了,得今日夜里,或者明日早晨才能到这。
但今天就是十五,陛下祈福的队伍浩浩荡荡进了朝霞山,若没人想起傅灼灼,倒也不妨事,就怕傅家那对母女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琉璃吸了口气,这几天她和翠玉红玉轮流假扮傅灼灼,钱家客栈的人又算是自己人,也没惹出什么怀疑来。
但今天她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果然,事实总是人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琉璃姐,琉璃姐,店里来人了。”翠玉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这两天他们轮番装傅灼灼,琉璃在房里
的时候,翠玉和红玉就出去晃一晃,免得让人怀疑。
见她这会儿匆忙的模样,琉璃道:“店里来人有什么奇怪,和我们又没关系。”
为了瞻仰龙颜,这两天钱家客栈可算是住满了呢,来人有什么奇怪的。
“不不,那不是一般人,是太子和怀王殿下!而且他们指名了要来见主子!”
“什么?太子和怀王!”这话可真把琉璃给惊着了,太子和怀王不应该跟着陛下上山去祈福了吗?怎么会来朝霞镇,而且还要见傅灼灼。
一个怀王就够麻烦了,怎么还来个太子?
如果傅灼灼不在这里的事情被发现,说她去淮州帮忙治疗瘟疫,倒也不是不能说,但关键是她偷偷去的,说出去也未必有人信!
万一那些想要害主子的人知道这事,咬死说她是去做什么败坏名声的事了,到时候主子不是百口莫辩?!
琉璃顿时着急起来。
“琉璃姐,现在怎么办?”翠玉有些慌,如果是其他人想见傅灼灼,她们也能打发了,可这是太子和怀王,他们要是非得见,谁能拦得住?
琉璃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深吸口稳住了情绪道:“红玉呢?”
“在外面拖着呢!”
“我们先下去看看,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好。”
两人说定,琉璃赶紧带着翠玉出了房间。
楼下大堂内,本来热闹的店
堂,因不少人赶去后山看皇帝瞻仰龙颜,这时就冷清了下来。只有大门进来处,站着几个人。
一身明黄长袍,头戴金色镶玉冠,两捋长发随意的垂在两侧肩头,墨含誉背着手面色温和,在他身边还站着带剑的甘尘和一个小太监,身后还领着一帮御林军侍卫。
客栈的掌柜与小二,以及一些没能出去的客人都跪在大厅中。
而墨怀坤则是衣着墨绿色华服,玉冠束发天庭饱满,此刻正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的坐在大厅里,看着这一众跪着的人。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怀王殿下,两位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琉璃和翠玉上前,在先一步跪着的红玉身边,低头垂首对着墨含誉跪拜了下来。
红玉看到琉璃过来,微微朝她看了眼,眼里闪过一抹着急。
而在她们一旁,还站着林霄。
林霄的脸上虽然没显露什么,但心里却也急死了。傅灼灼和墨离珏都还没到,这会儿要是被人发现,那查起来,非得连他的事一起查出来不可。
而他和墨离珏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太子会突然来找傅灼灼!
“平身吧,本宫不是说要见一见傅姑娘吗?怎么出来的都是丫鬟?”墨含誉脸上虽然没什么恼怒的神色,但一双狭长的眼睛,却是阴沉沉的让人不敢直视。
墨怀坤急忙附和:“是啊,不是说
傅灼灼在这里吗?怎么就你们几个小丫鬟?”
琉璃得了允却没站起身来,“回太子怀王殿下,我们家姑娘来了这之后便染了病,一直也没转好,若是冒然见两位殿下,怕是要将病菌带给殿下,所以特让奴婢来给两位殿下告罪,若殿下无特别的事情,就改日再见吧。”琉璃沉稳的回答着,将头直接放在了手背上。
墨怀坤闻声,放下了搁在凳子上的腿,眼露不解:“什么病啊,这么严重,请大夫了吗?”
“是啊,不知傅姑娘是染了什么病如此严重,若是没请大夫,方好今日有太医院的太医跟随父皇出宫,本宫这就叫人将他们叫来,给傅姑娘好好看看。”墨含誉嘴角含笑看着琉璃他们,余光也注意着林霄的神情变化。
染病,恐怕是因为人还在淮州吧?
墨含誉在心中冷笑着,虽然淮州还未传来确切的消息说为墨离珏治理瘟疫的人是傅灼灼,但他就是这样觉得。
当然,她若真要去了淮州,这本身也没什么,但这次偏偏是跟墨离珏前后脚去的。如此若传出去,别人定会说她是舍不得情郎才会去淮州,而且淮州地远,两人又是婚约关系,谁知道他们在那会做什么。
添油加醋一番,就是幽会,恬不知耻,不止傅灼灼的名声要坏,连墨离珏也要被她连累。
这些都是墨含誉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