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钱十万看向他问。
门外围观的百姓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事实摆在眼,红衣少年没事,但傅妙莲中毒没解,还有什么可查?
面对他们的眼神,远大夫咽口唾沫,心里有点发虚。可是他一样清楚,要是这事判红衣少年赢了,那他和傅妙莲丢的就不是招牌那么简单,就连他的小命……
想到傅家在洛城维持了这么久的招牌,最后因他们而被人摘了,这种奇耻大辱傅家曾会同意,定是会降罪下来的!
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他作为一个医者的良心道德,更战胜了他作为一个人的底线。“我看此……”
“远大夫不就是怕我作假?”远大夫骨气勇气开的口,却被傅灼灼毫不留情的打断。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远大夫,露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道:“那好办,这堂子里这么多大夫,你们都上来给我瞧瞧,看我是中毒还是解毒。这么多双眼睛总能瞧出个结果来,若不然这傅家药堂的招牌,哪怕我不摘也不用再挂了吧?”
话都被她说去了,远大夫大半截话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说也不是,只能半张着嘴拿牛眼瞪着她。
傅灼灼才不管他有多难受,再看向门口围观的百姓说:“大家说,我这话对不对?”
围观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两个最后都点起头来。
“对啊。”
“对……”
这下,傅家药堂就彻底被傅灼灼逼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说实话,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没事,那她就赢了,招牌得摘。
说假话,不说她后面会不会找其他大夫再当众验个明白,光是她死不了,就已经证明了她的毒没事,那傅家在洛城的信用还是一落千丈,等于变相摘招牌。
药堂里的其他大夫,都看向远大夫,希望他能再出个主意。
可是远大夫眼下显然也没了主意,再看地上的傅
妙莲,已经疼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远大夫,若没什么异议这事可得抓紧点啊!若不然毒入五脏哪怕最后保住了性命,这脸可就全毁了啊!”傅灼灼瞟了眼地上的傅妙莲,轻飘飘的说道。
剩下一口气的傅妙莲听到自己的脸会毁,当即浑身一抖,缓缓扭头怨恨的盯着傅灼灼,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傅灼灼接到她的目光勾了下嘴角,让傅妙莲的愤怒直接上升了好几个度,可是又拿她没办法。
而傅灼灼干脆往旁边的椅子一坐,懒懒道:“行吧,既然你们都想不好,那就慢慢想,反正也不急。”
众人见她这模样都心知肚明了,不管是验还是不验,事实摆在眼。
傅家药堂的几个小二和大夫都面面相视,无话可说。
远大夫死死瞪着椅子上的红衣身影,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最后噗的一口气出了血。
“哎哟,这远大夫怎么还吐血了,不会也是中了毒吧?”钱十万一挑眉不忘落井下石。
这下可好,吓得其他人又是连连后退,连看都没人上前看一眼。远大夫捂着胸口想解释,可一开口又是噗的一口血。
这可连傅妙莲都被吓着了,以为真是毒入五脏,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赶紧爬起来道:“我、我认输!我认输!把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
听到她为了解药就认输了,不少百姓都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傅家这么大的招牌,今天居然被一个少年砸了,原因还是傅家人怕死认输,这能不让人鄙夷嘛!
但这事还没完,面对傅妙莲的认输,傅灼灼却看向了赵大人道:“这事你认输可不算,还得让赵大人给个公正的评判才行啊!”
“这……这怎么又到我头上了涅!”赵大人缩在后面被吓得不轻,家乡话都蹦了出来:“她都认输了,还要俺说什么嘛!”
“今日既然赵大人在场,又握着我们的生
死状,自然是要给个评判才合理啊!且,在公家的评判和认输可是两码事!”傅灼灼勾着嘴角,看过眼前每个人,意思很明白,傅妙莲认输那是她自己的事,傅家能赖账。
但要是赵大人开口做了评判,那日后傅家就算想赖账也不能赖!
赵大人吞着口水,心里也清楚,自己要是做了这裁判,就等于是和傅家为敌。而这事还不是小事,日后若传到京城,傅家本家追究起来,他就个九品芝麻官,哪里担得起太医院之长的责怪!
正在赵大人想办法推掉这事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声高亮的喊声:“离王爷驾到!”
药堂中的众人纷纷一愣,连傅灼灼都怔了怔,赶紧看向大门外露出不解。
大门外的街上,一台红顶镶欠着各种大珍珠,周身还用上等刺绣黄布做帘的豪华辇轿,由八个壮汉抬着款款而来。而娇子前后,还分别跟着四个婢女和一群侍卫打扮的人。
如此奢华高贵的娇子,还有这么大阵仗全洛城除了那唯一的皇亲国戚离王爷,其他人也用不起这规格了。
所以还没等娇子到大门口,门口围观的百姓纷纷下跪高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药堂里的人也不敢怠慢了,特别是赵大人脚下生风般冲出药堂,双腿跪下高喊起来:“离王爷在上,下官赵奎给您请安!”说着,双手扶地,脸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而药堂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到门口跪了下来,连傅灼灼都在钱十万的眼色中,到门口跪下来。
只是她没喊千岁,也没出声,只是偷偷的朝辇轿看了去。
娇子的窗帘子和门帘子都是用上等的黄色厚绸所做,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长得什么样
轿子到傅家大门前停了下来,待抬轿的八个人将轿子放下,里面才传来一道她听起来有点耳熟的声音:“赵大人在这里?”
“启禀王爷,正是
下官!”赵大人赶紧抬起头来,看向辇轿道。
“难怪此处会有如此多的百姓,原来是赵大人在此。”轿中人语调慵懒,冷冷淡淡的说道:“作为洛城的父母官,难道赵大人不知道此乃洛城中的要道,无事便在此聚众喧哗挡人去路,不知赵大人欲意何为?”
赵大人大惊,赶紧低下头道:“启禀离王爷,下官、下官也是被人叫来的!此处百姓聚集乃是傅家药堂所为,与下官无关啊!”
“哦?傅家药堂发生了何事?”轿中人又问道。
赵大人为还自己清白,赶紧将傅灼灼和傅家药堂打赌引来百姓的事禀告了上去,还一再表示他自己过来时百姓已经聚集,此番和他没有关系。
可是他后面的话,离王爷似乎并不感兴趣了,只是淡淡的问:“那现在结果可是出来了?”
赵大人口若悬河的正在为自己辩解,听到问题不由得愣住了。
药堂里的人也都抬头看向辇轿,暗暗猜测这王爷可是对这件事也有兴趣了?
傅灼灼从没和离王打过招呼,听到他的问题心中不过就是两个想法。
这离王挺闲啊,没事不好好呆在王府,在这里逛什么?连这种事都感兴趣,看来确实是闲散王爷。
“怎么赵大人,本王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
“不、回……回王爷,这结果……”赵大人抬手沾了沾额角的汗水,同时朝药堂内的远大夫和傅妙莲看了眼,“回王爷,结果是傅小姐已经认输,此事……自然就是……”
赵大人为人心思多,到现在都不想得罪傅家,可也不想违背了离王的问题,所以含糊其辞不想把结果给说太明白。
傅灼灼在后面听的翻白眼,忽然觉得自己是小瞧了这赵大人不要脸的功夫,想让他开口作个铁论输赢,还真不容易。
可要没赵大人开口,日后傅家必定会有耍赖的本事,倒时再和赵大人串
通一气,那这次的打赌比试就毫无意义了。
正在她沉眉时,轿中离王爷再次出了声,“原来赵大人的意思是,那小公子赢了,傅家输了!难得赵大人在此为百姓主持公道,本王也就不追究这的事了!那就请赵大人赶紧宣布了结果,早些了了此事,以防继续影响其他百姓车马通过此段!”
赵大人看着豪华的辇轿嘴巴半张,他想两不得罪,但离王却直接帮他坐实了此事由他主持公道一说,而且公道的结果还是傅家输了!
他在心中捶胸顿足,后悔自己不应该跟钱十万过来!若不然这事也不会和他有关系!
而显然,在离王爷面前,他也不敢说不行。只能吞吞唾沫,回头无奈的看了眼傅家药堂大声道:“王爷说的是,下官这就办。”语落,他磕个头起身,转过来对着傅家药堂内,高声宣布:“我宣布,今日比试,红衣小公子胜!”
傅家药堂的人,一听这结果皆是一脸挫败,远大夫更直接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起来:“完了、完了……”
傅妙莲也不甘心的闭了闭眼,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命,此仇此恨终有加倍奉还的一日!
而傅灼灼这边的人,玲珑立即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灼灼,你赢了!赢了!”
魏影和陵迟也高兴的互看了一眼,钱十万则是大大的舒了口气,咯咯笑了起来。
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傅灼灼,抬头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赵大人道:“赵大人,既然是小民胜了,那可否依照生死状上所说,拆了这顶上招牌?”
赵大人又是喉头一塞,看向傅灼灼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这小子,干嘛非得在这时候提这事!
其实,他还是想帮着傅家一点的,虽然宣布了结果,但生死状在他手里,到时候他要是把东西毁了,最起码还能保住傅家的招牌不拆。
可这小子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