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入城,三皇子蒙列直接来到最大的一顶蒙古包面前,随他下马门口的守军纷纷左手搁在胸前,弯腰行礼:“三皇子殿下!”
蒙列大步进帐内。
里面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他们的议事桌前,他身材矮而粗壮、头上编了无数辫子,圆脸、杏眼炯炯有神,下巴挂着络腮胡,身上穿着长齐小腿、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裹齐踝部的宽大裤子和一双皮靴。
蒙列见他,立即左手放在胸前道:“牧达达尔皇叔!”
从桌上的军事地图中抬起头来,一双如鹰一样的双眸,锐利的看着他:“听说你和巡逻兵一起出去了,可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父王和皇叔的智慧,铁链桥,终将带我们踏上那片肥沃富饶的土地!”蒙列回答道。
牧达达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很对!”随后他又蹙起粗狂的浓眉:“不过,听说大魏军已经在断崖处集结了不少军队,试图也想通过我们的智慧,来征服我们的雪原!”
“什么,他们想征服雪原?”蒙列犹如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般,“就凭他们,拿什么征服我们的雪原!”
牧达达尔点点头,但也不敢轻视道
:“但抓到的摊子奸细确实这样说。”
“探子?”蒙列挑了下眉头。
牧达达尔道:“没错,昨晚的巡逻兵在雪原抓住了一个来自大魏的探子,他居然企图瞒过天神的眼睛,来这里打探情报!只是可惜了,他根本不知道雪原是我们的家,也是我们捕猎敌人的地方!”
“那他都交代了什么?”
牧达达尔双手放在身后,在他身边渡步起来:“就像我刚才说的,那帮不自量力的大魏军,居然想攻打我们的雪原。难怪前晚有巡逻兵听到那边传来了兵马的声音,应该是在偷偷布置军队。”
“皇叔,请求您同意,让我带着我们的勇士,踏过铁链桥,踏上南方的徒弟,让那些大魏军尝尝我们的厉害!”蒙列上前,心下不由得想起今天吃的亏,和那个穿银甲的男人。
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牧达达尔赞赏他的勇气,拍着他的肩膀道:“蒙列,你的父王说的没错,你有勇气,是我们的勇士!但是,在战场上除了勇气,我们还要有策略!”
“皇叔,难道你不打算出兵吗?”蒙列不解道。
牧达达尔放开他,继续渡步道:“既然他
们想过来,那我们便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皇叔,你的意思是……”蒙列眸光微眯,露出隐隐的激动。
“他们大魏,不是有句话叫做请君入瓮吗?那我们也来试试看吧!”牧达达尔对他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道。
……
与此同时平山脚下。
墨离珏同样在审问林霄抓来的北牧探子。
探子被五花大绑按在他面前,对他的问题倒也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根据他口述,前日刺杀失败后,北牧军怕被他们反击,便开始在雪原边缘集结兵马,试图在大雪彻底封山之前,一举拿下瑶山关口。等来年开春,再举兵直达洛城要塞,一路往东南进发。
虽说这些话都符合兵家策略,但墨离珏还是有一点觉得奇怪,这探子外形、口音虽然都像是北牧人,可是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也太过老实,实在不像个受过训练的探子,更不像是以刚猛强硬著称的北牧人!
他命人将探子带走,刚打开地图,林霄便走了进来。
“林霄,你不觉得这事有何蹊跷吗?”墨离珏心事重重的问道。
“有何蹊跷?我看是你们心思太细,想的太多了。”林霄到他身边,瞥了眼
地图。然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就再等等吧。”
“等什么?”墨离珏偏头看向他,不解他之前还急着出兵,这会儿怎么又想等等了。
“等那小子把事办完啊!”林霄眉头一挑,这会儿提起傅灼灼总算是和颜悦色了。
“谁?”
“还能是谁,那个庸医啊!”林霄兴致勃勃道:“他说能帮我们改变战局,还说不会让我失望,我就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来!”
“她没走?”明白林霄说的是傅灼灼,墨离珏立马沉下脸来。
“没走啊,我刚还给他安排了一顶帐子呢。”林霄指了指外面,而后立即被墨离珏怒斥道:“你胡闹!这是我们的事,你牵连她做什么!”
“我……”林霄被骂的莫名其妙,然后不等他多说,墨离珏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林霄甚是不服道:“哎,是你自己把带来的,怎么就成我胡闹了?!”
听着林霄不解的质问,墨离珏眉头更沉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更快了起来。
傅灼灼的帐子非常好找,墨离珏一把掀开营帐的门帘,就见傅灼灼正趴在桌案上不知在写些什么。
英挺的眉宇在中间
拧成了深深的川字,他大步进去道:“白雪裳已答应带你走的,为何你还在这里?”
他早已和白雪裳说明缘由,白雪裳也答应会带她离开,为什么她还不走?
对于他的问题,傅灼灼充耳不闻,只认真的趴在案桌上,一笔一划在画着什么东西。
望着她埋头不语的模样,墨离珏又上前两步道:“灼灼。”他是第一次这般认真的叫了她的名字,让她不由得一愣,握着笔的手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便这样深深望着她,万般情绪心中掠过,最后还是冷着声说:“两军交战并非儿戏,回洛城去。”
“我从未觉得打仗是儿戏。”傅灼灼也抬起头来,又黑又亮的眸子里闪烁的是坚定而认真的光芒,她放下笔站直身,虽说比他终究是矮了好几节,但气势上却并不输于他。
“墨离珏,我深知战争的可怕,战场的残酷,所以从没觉得这是儿戏。”她说,微微激动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但我留下,是因为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救死扶伤都是我的责任。哪怕今天这里没有你,没有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我也照样会留下,因为这些都是我学医的初衷,我的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