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生了!生了!”外面的玲珑听到孩子的哭声,雀跃的说道。
苏老板也是长舒一口气,赶紧擦了擦汗。
只有远大夫摇着头道:“不可能!他怎么做到的,他一定也是刨开了肚子,一定是!”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就知道草菅人命!”玲珑又对他说道。
其他病人也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到底是远大夫医术不精,还是那少年医术太精。
在诊室里,傅灼灼剪断脐带,确定苏夫人顺利脱出胎盘,没有大出血的征兆,就做着收尾工作。
外面的苏老板等不及,见差不多就跑了进来:“娘子!娘子!”
“夫君!”
看到苏老板进来,苏夫人微微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了小女人的神态。
“娘子,你受苦了,还好吧?”握着苏夫人的手,苏老板看了看,见傅灼灼在苏夫人清理下、身,脸上神色微微异样了下,但想到他是大夫就没说什么。
转而问道:“我们的儿子呢?儿子在哪里?”
“在,小桃那呢!”苏夫人转向自己丫鬟,连忙说:“小桃,快把小公子抱过来让我瞧瞧。”
听到她叫唤,在给孩子清理的丫鬟动作明显一顿,然后回头眉头轻锁的望着她。
“怎么了小桃?”看她的表情,苏夫人刚刚高兴的脸色也收敛了下去。
苏老板等不及,赶紧走到小桃身边说:“快,给我看看孩子。”
“老
爷……”小桃没办法,只能把襁褓中的孩子交给他。
苏老板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襁褓,然后本高兴的脸色,慢慢塌下来道:“这、这怎么回事?远大夫不是说,这次一定是、是个男孩的吗?”
听到他这样说,苏夫人高兴的脸色也僵了下去,语气惶惶不安道:“不、不是小公子吗?”
苏老板与她对望,两人眼中皆是失望的神色。
傅灼灼缝好产门,抬头看到苏家夫妇失望的模样挑了挑眉,然后说:“苏夫人,伤缝好了,这几天注意休息,每天用干净的棉布擦拭伤口周围,保持干净,但莫要碰水,一个星期后我会来给您拆线,到时才可洗澡。”
“好,多谢公子了。”苏夫人点头致谢,脸上却没有半分高兴。
傅灼灼撇撇嘴,转身洗净了双手,然后到苏老板身边,看着他怀里的娃娃道:“苏夫人,苏老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公子请说。”苏夫人道。
苏老板也望向她。
“苏老板,作为一个大夫,我不能否认男子在某些地方确实比女子强,那是天生体质的关系。但这不能说女子就一定无作为,甚至不能继承香火。
你要想想,若是没有女子,光靠男人又如何生下孩子,如何延续血脉?何况这孩子,本是你和夫人两人的骨血所成。
再说,只要教育得当,女子也能识字算账,甚至习武行医
。所以,男女真的如此重要吗?”
苏老板愣愣望着傅灼灼透亮双目,再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似乎陷入了深思。
“多谢小公子的一席话,只是眼下的朝代,终究还是男子做主的多。”床、上的苏夫人叹息着说道。
“苏夫人,我们无法改变朝代,但我们能改变自己。女子也有手有脚有智慧,既然生为女子,何必妄自菲薄,降低自我价值?
或许在将来,这个孩子会让你们苏家铺子,成为魏国第一的绸缎成衣铺,只是看你怎么养育她罢了。”傅灼灼不是绝对的女权主义者,但是她从不妄自菲薄,觉得身为女子就一定比男子差。
只要有决心,很多事都无关性别。
似乎是被傅灼灼一番话打动了,苏夫人的眼里也有了光泽。
傅灼灼想想再道了句:“苏夫人心思通透,应能想明白这些。苏老板也是爱妻之人,应明白生育之事给夫人带来的危险。两位还是看开些的好。”
“唉~公子说的在理,红秀已经为我们苏家受了不少苦,本以为这次能得儿,既然老天不给我有儿之命,那我也就只能认了。”摇摇头,苏老板叹息着说道。
傅灼灼知道古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只是希望这娃娃不要受太多苛责,能好好长大。
再吩咐小桃一些日后的护理细节,傅灼灼便离开了诊室。
当她一出小
门,玲珑和傅子归马上围到她面前问:“灼灼,苏夫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自然是,大小平安!”面具下的双目带着自信的光芒,傅灼灼环顾面前众人说道。
玲珑和傅子归一阵欢呼!
远大夫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呢……”
傅灼灼见他这模样勾了勾唇,再道:“远大夫,既然我保了苏夫人母女平安,那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什么怎么办?”远大夫被她问懵了,皱起眉头满脸疑惑道。
“刚进去之前,你说我若医死人就去见官,现在我不但救了人,还保了她们母女平安,那你该如何办?”傅灼灼挑挑眉,语气似笑非笑道。
远大夫哑然,望着这个戴面具的少年,一张嘴张张合合始终没有话出来。
傅灼灼呵的笑了一声说:“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就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医术不精,有违医德,那我也就算你输的光明磊落。”
远大夫终于听明白了,她要他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孩子,丢光他老脸!不但是丢了他的脸,还让傅家药堂也蒙羞。从此还有谁敢来这里看病!
于是气急败坏道:“胡说,我看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医术,是妖术!你一定是用了妖术才将苏夫人的孩子变出来,一定是!”
“你才是妖人呢!”玲珑拦在傅灼灼面前瞪着远大夫道:“对了,就数你说我家公子的眼疾是
恶鬼附身,就你胡说八道!”
“哈哈!”傅灼灼大笑声道:“可笑,堂堂大夫不好好专研医术,尽想些鬼神之说,简直丢医道师叔祖的脸!”
“你们、你们!”远大夫气到发指,涨红着脸牙根咯咯作响,刚要再说些什么,苏夫人的丫鬟走了出来道:“远大夫,我们家夫人说了,孩子是这小公子帮着她生下来的,并非什么妖道邪术!倒是我家苏老板让我问你,之前你口口声声说我家夫人这次必生儿子,但现在生的却是个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呃、这、这……”丫鬟的一席话,让远大夫再次无言以对。
其他病人也再次议论起来,还将之前傅家药堂医死人的事搬上了台面。
更有害怕的病人道:“远大夫,我不看了,麻烦你把诊金退给我吧!”
“对对对,我也不看了,我也不看了!”
“还有我!”
“这,你们!”远大夫被围了起来,急的满头大汗。见病人纷纷嚷着要退诊,他赶紧对小二道:“快回去将大小姐叫来!”
“是。”小二匆匆点头,赶紧离开了药堂。
傅灼灼叹息一声道:“堂堂傅家药堂里,居然都是这种货色,看来这血不换不行咯!”
说完,她摇摇头牵着傅子归大步出了药堂。
远大夫越过人群望着傅灼灼离开的背影,只觉着那红色背影犹如一根针般,狠狠刺进了他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