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悦拿起手机去打120,数字才按下两个,周元转眼瞧见,以为她要报警,劈手把手机夺了。
“你他妈的精神病吗?!”肖悦刚想去抢手机,房门被砸得咚咚响,她转身跑去开门。
池引一步窜进来,见周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面上像罩了一寒霜,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厉,冷声道:“周元,你竟敢又打她,你信不信我会宰了你。”
“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没出息的孬种!”
他话说完,抱着周涯就往外跑,摩托车也顾不上,出了小区大门,恰好见有出租车过来,是别人打的车。
池引三言两语说明情况,那人爽快地让他们先走。
到了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医生又帮她简单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说没什么大碍,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周涯是在检查过半时醒来的,处理好伤口,见他在旁,又委屈地哭了,池引见她额头上鼓起的大包,心疼地哄了好一会儿,她情绪才稳定下来。
医生让住院观察一晚,若是没事,明天再出院。
池引坐在病床前看着她,点滴才打到过半,已经凌晨两点多,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却没有丝毫困意。
冯夏一大早带了早餐过来,三个人围坐在病床前把东西吃完,谁也没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周涯强打起精神,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吃完饭没多久,医生又过来简单检查,询问一番,说是没事,可以出院了。
快到晌午,三人才收拾收拾准备离开,池引去办理出院手续,让冯夏扶着她先到大厅去等。
他认真负责地搀扶周涯,慢腾腾地下楼梯,她实在没忍住,笑说:“二哥,我又不是伤着了腿,你干嘛扶着我?弄得我好像一个老太太一样。”
“小心驶得万年船,池引说你低血糖,我不扶着点,你万一摔下去了,你大哥会要了我的小命。”
他一本正经地模样,说得好像多怕池引一样,其实他最蔫坏。
周涯面上带着笑,配合地走出蹒跚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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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观行昨天下午就有些发烧,他吃了退烧药,躺了一晚上也没见好,还隐隐有升高的趋势。
今天早上他在床上躺到八点多,把家里最后一粒退烧药吃完,实在撑不住了,这才打车去医院。
他烧得脑袋有点迷糊,刚进大厅就看见一个长发男人扶着周涯,小心翼翼地模样,好像在搀扶一名孕妇。
他疑心自己被烧迷糊了,出现了错觉。
直到那个骑摩托车的男人从楼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对她嘘寒问暖,他才明白这眼前的一幕不是错觉。
他以为他和周涯之间已经翻篇,上辈子的解释他已经决定不要,今天这一幕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兴许是因为发烧,烧掉了他的决心和意志力。
他踉踉跄跄地朝她走去,还没走到她面前,便感觉眼前一黑,脑袋沉沉,摔倒在地,彻底烧昏过去。
池引正在说待会儿去超市买菜,让冯夏中午做饭的事情,就听大厅有人惊呼叫医生,周涯闻声转头看过去,见趴在大厅地上的那人有点眼熟。
尤其是那件奶白色的羽绒服,背后贴着亮银色的装饰,上课时,她偶尔瞟见,简直能闪瞎眼。
当她反应过来那人可能是孟观行时,人已经着急忙慌地跑过去了,池引和冯夏不明所以地跟上来。
三人跑到跟前,医生和热心肠的人已经把他抬到了带滑轮的病床上,周涯跟着医生跑过去,边走边和池引、冯夏解释。
池引是知道孟观行存在的,不过他对这男生没有任何好感。
因而他劝周涯回去,不要多管闲事,他自有家人。这丫头却不愿意,硬是要等他醒来才愿意走。
三人不能都在医院里守着这个不受待见的人,冯夏被分配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准备做午饭,池引去幸福家园小区骑摩托车,回头来医院接她。
医生说他只是发烧,给他挂上点滴让周涯看着。
周涯坐在病床前,见他嘴唇干得起皮,便起身去外头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温水过来,把纸巾沾湿,想帮他润润唇。
当她把湿纸巾放到他唇上时,才觉出这么做好像并不妥,不由有些脸热。
俩人虽然或多或少对彼此都有不可明说的心思,但是不熟也是事实。
她转念又一想,孟观行这会儿还没醒,她就是打他两下,他都不会知道。因而心里坦荡起来,帮他润好嘴唇,见他额上和颈间冒出冷汗,便又拿出纸巾帮他把额头上的冷汗擦掉。
这里是大厅临时隔开的病房,隔壁床位上躺着一个小男孩,看模样大概八九岁,他妈妈刚才出去了,他瞬间坐起来,好奇问道:“姐姐,哥哥也是发烧了吗?”
周涯背对着他坐着,闻言便回过头,看着他说:“嗯,他也发烧了。”
“姐姐,你把这个给哥哥贴上,我发烧了,妈妈都会给我贴这个。”他热情地递过来一张退烧贴,用手比划它的使用方法。
周涯觉得这小孩真是可爱,正想开口拒绝他的好意,他妈妈提着热水壶走过来,他又转头告诉她,他要把退烧贴送给大哥哥。
她妈妈笑着说:“那你问问姐姐需不需要。”
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周涯,又问了她一遍,她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笑着接过道:“谢谢你,大哥哥正需要这个呢。”
她接过退烧贴,从口袋里掏出几块草莓味的水果糖和奶糖递给小男孩,这是冯夏早上买的,池引怕她低血糖,让她装着。
“那这糖送给你,奖励你乐于助人。”
小男孩面上露出些羞意,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妈妈,见他妈妈点头,他才伸手接过,说:“谢谢姐姐。”
周涯笑着转过身子,把退烧贴贴到孟观行的额头上。
她贴完退烧贴,手还未来得及缩回来,就被孟观行抓住,他一双黝黑的眼睛,亮得出奇,像是迸出了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周涯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唬了一跳,又不敢使劲挣开,他手背上还插着针。
“孟观行,你快松开。”她压低声音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指了指他手上的针,“你这样要回血的。”
他仗着生病,执拗的像个任性小孩,轻声说:“我不想松开。”
他终于舍得开口和她说话,周涯心里其实还是介怀他的反复无常,冷热不定,将眼睛垂下,说:“我们没有那么熟的,你明白的。”
孟观行顿时觉得有点噎得慌,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她,主动与她拉开距离的是他,但是心思不定的人却是她。
他手上的力道卸下来,松开她的手。
一时之间,俩人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