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城一如往常一样,只是节度使的府邸跟平日不样,戒备森严,一层层的兵勇,弓上弦,刀出鞘。
在府第的里面,更是一层层的“在室男”,各自全捧着刀站在大厅门外。
大厅里面,田嗣真正坐在榻上,跟双鹰僧对面。
在田嗣真的身后,有四名精壮的高手,贴身而立,每个人的手,都自提在剑把之上。
田嗣真打着哈哈,移动他肥胖的身体说道:
“大师!你真了不起!不出两个月,就将藏宝图拿到了,老夫也曾经派出不少的人,其中也不乏高人,但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只有大师你果然不负老夫的重托,拿到了藏宝图,见在可以请大师将藏宝图拿出来看看吗?”
双鹰僧呵呵大笑说道:
“大人!这是我的错。大人对我是如此的信任有加,两万担粮食,已经平安的到达了北方,我拿到了藏宝图,应该立即是给大人……”
田嗣真笑的声音很响,笑得两个腮帮子都在抖动。
他擎起酒杯,呵呵地说道:
“大师!敬你!”
双鹰僧突然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他从贴身的衣服里,摸索了一会,取出一个油纸包。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油纸包,取出一个折叠成方的纸,摊开了纸,田嗣真微微一点头,立即有两个武士过来,一躬身,口称:
“大师!”
双鹰僧微笑着,将藏宝图交给武士。
武士双手捧着,跪在田嗣真面前。
田嗣真眯着多肉的眼睛,对着藏宝图看了一下。
他坐直了身体说道:
“先生!”
在他的身后,立即有一位文士,上前应声:
“是!”
这位文士年纪不过四十上下,俯着身子从武士手里接过来藏宝图,仔细地看了几遍,并且特对图的右上角,用手抚熨了几下,又用心地看了又看,然后抬起头来,对田嗣真说道:
“恭喜大人!”
田嗣真欠着身子说道:
“没有错吗?”
那文士说道:
“绝对没有错,虽然图上的符号尚待破解,但是,图绝对是真的,大人请看!”
他伸手指着左上角,一个淡淡的印迹,说道:
“就凭这个葫芦截记证明这幅图是千真万确的真品。”
田嗣真笑呵呵地对双鹰僧说道:
“大师休要怪我多疑!”
双僧也呵呵笑道:“不可不慎!不可不慎!”
田嗣真说道:“不瞒大师说,邓通的藏宝图,已经传说多年,引起多少人的垂涎,也因此引起多少人的假冒赝制,用来骗人。
老夫为了这幅藏宝图,费了不少心血,请得这位夏先生前来魏州…...”
双鹰僧略有不解地说道:
“夏先生?”
田嗣真呵呵笑道:
“天下无难事,只的有心人!老夫终于找到了最权威的鉴定专家,那就是夏禹仁先生。”
那位夏禹仁先生微躬着身子,道声:
“不敢大人的谬奖!令学生汗颜!”
田系嗣呵呵笑道:
“夏先生的先人,曾经是邓通的幕府,对于邓通的家事,了如指掌。
譬如说:邓通如何经营铜山,如何私铸铜钱,如何搜刮珠宝,如何设计后路,除了埋藏财宝之外,每一件事都曾经参与。”
双鹰僧说道:
“为何单这件事不知道呢?还有别人参与吗?”
田嗣真笑道:“参与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
双鹰僧长长地“啊”了一声,摇了摇头。
田嗣真笑着说道:“人们都说老夫厉害,其实比起邓通,老夫又差远了。
他埋宝藏的时候,就设了机关,宝藏一旦埋入地下,触动机关,埋宝的人一个也没有逃掉!”
他一阵哈哈大笑,充分说明这位著名的节度使,是个铁心石肠的人。
夏禹仁说道:“学生先人秘密传说下来,日后藏宝图必然有赝品,唯一可证明是真品的,便是左上角有一枚邓通珍藏的一方印,呈葫芦形,阴文,文日:‘葫芦子’三字。
因为,邓通儿时有一乳名叫葫芦,没有人如道这个秘密。”
田嗣真大笑而起,伸手握住双鹰僧说道:
“大师!你立了大功一件,为老夫了却一桩伟大的心愿。说吧;除了八万担粮食立即装车上路,还要什么,尽管说来。”
双鹰僧也站起来说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向大人说明。”
田嗣真说道:“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双鹰僧说道:“以前两万担粮食,我是打着大人的旗号。”
田嗣真一怔说道:“大师你说什么?”
双鹰僧说道:“北方同胞有灾难,魏博田镇送米来!”
田嗣真惊道:“大师你这是何意?”
双鹰僧说道:“为大人积德,为大人扬名...…”
田嗣真大笑说道:“一个出家人能有这份深远的用心,大师!你真是位人世的散仙。
大师!田嗣真粗鄙,不知如何表达谢意,说吧!你要我如何谢你?”
双鹰僧笑道:“藏宝图只是完成大人一项心愿,还有一项心愿,如今一并为大人效命了!”
田嗣真大感兴趣说道:“大师知道老夫还有什么心愿?”
双鹰僧笑道:“大人为何要如此健忘?大人曾经派出多少人去寻找一个人,这分明是大人的一项心愿。
如今这个人已经被我带来了。”
田嗣真惊道:“大师!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双鹰憎没有直接回答他,却吩附堂下的堂官:
“请将我带来的木箱抬上来。”
很快抬上来一个长形的木箱,上面是用两把灌汁的铜锁锁着。
双鹰僧又吩附执戟郎官:
“打开那两把锁!”
执戟郎官对堂上望着,不敢上堂动手。
田嗣真这时说道:
“照大师的话去做!”
这时侯上来两名执戟郎官,挥动手中的戟,轻易挑开两把灌汁铜锁。
箱子里面卷缩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把这个女人抬到箱外,平放在地上。
只见她双眼紧闭,微有气息。
穿的是一身紧身的黑色衣裤,系着红色腰带,头上扎着紫红色的带子,额上画着一个“卍”字。
田嗣真仿佛浑身一颤,睁开那肉泡细小的眼晴,抖动着嘴唇,脸色变得灰白,半晌没有说话。
突然间,像是黄河决堤似的,爆发出大笑。
他真是大笑,坐在榻上,张开双臂,高仰着头,纵声大笑,笑得他浑身的肉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