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远桥惊奇道:“红拂!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红拂赶忙解释道:“我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而且今天说过了,以后我永远也不会再说。
我只是因为你提醒我,龙战似平是受了某种力量的控制,他善良的本性。曾经挣扎过,我却挣扎不过那力量的掌握。”
“我真高兴你能触类旁通,了解得这么肯定。下面话我就容易说了。”
“你说吧!”
“其实现在说不说都无关紧要了。因为你既然已经了解到了龙战的处境,就如道他的一切话,都可能不是他本心说出来的。
红拂!你的患恸、激动,因此都是多余的。”
“田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找龙战的下落?”
“不!用不着。”
田远桥刚说到此处,他忽然手一挽,红拂正要说的话拦回去。
他很快沉着地说道:“因为他会很快地来找我们。”
红拂还没有想通他说这句话的用意,田远桥立即文接着说道:
“龙战此去,是被人接走的,接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命琴魔。
龙战被接走之后,他会为龙战疗伤,恐怕很快就会有‘独臂龙战’在江湖上寻找红拂。”
红拂“啊”了一声,神情变得有几分惶惑。
田远桥说道:“红拂!除非我们从此归隐深山,否则,龙战会用更奇怪的方法,钓你露面。”
红拂急道:“田大哥!我们不能躲啊!”
田远桥说遵:“那还用说吗?我们的目的是救龙战,为龙婆婆报仇,如果我们躲藏起来,这两件事都没有办法做到。
不但是你做不到,我也不能这样啊!”
红拂刚叫得一声:“田大哥!”
田远桥接着说道:“如果不能救龙战,不能为老婆婆授仇,红拂,你会永远不能安心的。试想,你不求得心定我又如何能心安?”
红拂带着歌意说道:
“连累了你,田大哥。”
田远桥说道:“不算连累,就算你我并不相识,一旦让我知道了这样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否则,我就攀负了我恩师授给我的一身武艺,我也不配在江湖上行走。”
他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窗前,沉声说道:
“窗外的朋友!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了,可有什么指教么?如果说与你无关,你为什么听得这么有兴趣,结在那里舍不得离开?”
红拂悄悄靠近田远桥的身旁,问道:
“田大哥!我是怎么啦?我一点警觉都没有。”
田远桥伸手握住红拂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的,压低声音说道:
“红拂,你目前的心神大不稳,心分神驰,哪里......”
他忽然手一使劲,将红拂带到一边,同时他一偏上身、一抬右手,接住从窗外破窗而入的一支飞镖。
这是一支份量很沉的铜镖,三负翻头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圆孔,这就是江湖上一般所说的“响镖”,镖一出手,便带有一种呜呜的喷声。
这表示打这种镖的人,功力深厚,正大光阴,镖出手,便有响声,让人好知道防范。
事实上,大打这种响镖的人,镖一出手,十之八九无法闪躲。
可是这支响缥方才并没有喷声。
田远桥招在手里一看,那音孔里塞了白色的纸卷。
四远桥微领笑了笑,将镖凑在嘴里一吹,纸卷落了下浆,接在手里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五个字:
“青霞山相侯。”
字迹绢细秀丽,分明是出一位姑娘之手。
田远桥当时一怔,将字条给红拂一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
从“素霞山相侯”五个字看来,分不清来人是敌是友?
无论是友或者是敌,两个人都想不起有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姑娘。
再者,青霞山是在哪里呢?
田远桥收起字条,问道:
“有相识的姑娘吗?”
红拂摇摇头说道:“我自幼在薛大人府内长大的,所认识的都是足迹不出门户的闺秀。她们不但没有武功,更听说都不曾听说过。
田大哥!会不会是你的红粉知己?”
田远桥苦笑说道:“红粉知已会用这种要命的方法来约我吗?”
他松开红拂的手,很严肃地说道:
“我自幼随师习艺,深山苦练,难得一见人迹,拜别恩师,回到魏州,再闯荡江湖,行踪无定,连个男人知己都没有找到,甭论什么红粉知己!”
他说话是如此的严肃,倒也十分出乎红拂意外。
可是等她一时会过意来,她的脸上不觉一热,说道:
“从字条这五个字的口气,我只是觉得是熟人罢了。现在的问题是青霞山在哪里?我们要不要去赴约?”
田远桥说道:“红拂!我觉得还不止是一个很有趣的挑衅,而且其中必有某一种很特殊的事情,我们不能不去。
至于青霞山在哪里,胖老板世居此地,他一定知道。”
他说着话,又不禁轻轻地叹喟一声,悠然地说道:
“人生真是一局变化莫测的棋,走了这一步,下一步却不是你所能预料的。原以为海门之约,可以浪迹天涯,没有想到龙战的事,使我们抽身不得。
如今龙战的事,前途未卜,却又有这个青霞山之约....…”
红拂梢声说道:“如果我们不去赴约呢?”
田远桥微笑说道:“红拂!你对任何事情,从没有躲让过。事实上躲避不是上策,还是让我们去面对它吧!”
他拉开门,正准备叫老胖问问青霞山在何处。门一拉开,他不觉脚下退了一步,脸上颜色都变了。
正在房门之上,用一根细细的树枝,钉了一张纸。
红拂赶快过去,伸手将纸取下,原来是一张很简单的地理图。在这个图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两点,一点是清河镇,另一点就是青霞山。
田远桥接过地理图看了一看,说道:
“如果是我们的敌人向我们挑衅,那将是我们所遇到的劲敌。”
他从门上取下那根灯草一般粗细的树枝,深深插在松木房门上,表示出插树枝的人,内修的功力,已臻不可思议的化境,任何一样东西,都可借物传力。
换句话说,他手里拿的只是一根细细的木棍,当他内力贯注之后,坚逾精钢,可以取人性命。
而且,对方竟然在毫不知觉的情形下,将纸张钉在门上。轻功已经是“登萍渡水,踏雪无痕”,若不然,如何能逃过田远桥和红拂的耳朵?
红拂沉吟了一会说道:
“田大哥!如果是你,你能办得到吗?”
远桥没有说话,拿起那根细细的树枝,抬起手来,霍然向门上插去。
树枝是插进门板之上,却插得没有原来那么深,而且握在手里的那一节,却断在手掌里。
田远桥摇摇头说道:
“内力修为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而且收放自如这方面,我更要差上一截。”
红拂说道:“那么这个约会呢?”
田远桥说道:“你的意思……”
红拂笑笑说道:“田大哥,你不是说我从来没有躲避过什么吗?”
田远桥忽然纵声大笑说道:
“红拂!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有你这句话,我还有什么顾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