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河的父亲开始走下坡路是从放弃运输业开始的。
他说:“当这个村委副主任,每年让我损失了数万绿票。”
大概是“民心所向”,村里确实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来主持一些事务,这是代代传承的规矩。
他曾放下豪言:“三十岁之前,他就已经帮人抬了至少十口以上的棺材了。”
自从他当上村委副主任之后,更加地忙碌了,有时一天三顿酒宴,三包烟地应酬……
延生的酒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练出来的。
有一次,为了一个援建项目,他和阿初兄弟“单刀赴会”,在酒楼与县管人员拼上了……
喝得“酩酊大醉”之后,项目签成。
有些“下三滥”的干部想拉笼延生和阿初在包房里“寻欢作乐”,看着他们一个个用肮脏、贪婪的咸猪手抚摸着“服务小姐们”滑如凝脂的肌肤,开怀大笑,醉生梦死,他们拒绝了,借故开溜……
“君子爱色,取之有道”,这样做有违他们做人的原则
这是后来,延生对儿子肖楚河说的。
此时,肖楚河才明白父亲延生的用心良苦,他们宁愿做守本份纯朴的农家儿女,也不做有违沦理、道德沦丧之事。
原来,书桌上的那一本《换妻》的书,延生当反面教材来看的。
从此,肖楚河对他父亲更崇拜有加。
然而,村里的很多酒宴毕竟粗鄙,乡下人盛情难却,这为他身体“每况愈下”埋下伏笔。
阿弟劝舅舅延生,“适当收手吧,适可而止。”
延生已经听不进去了,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开始对人说话迷糊、啰嗦、重复,很多人开始慢慢地厌恶他。
阿弟劝说舅舅延生:“像阿三还可以,说话沉稳,有条理,你爸已走下坡路了。”
延生则说:“你少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最后的几年,他开始自暴自弃,脾气越来越坏、吃老本,只能靠种养微薄收入来维持日常开销。
众所周知,搞农业是周期长,高风险的行业,尽管他种出了高产的几万斤香蕉。
有兄弟曾为此“拍案叫绝”,然而当年市场行情不看好,收购单价太低,竟亏本了……
他的“对头”先创开始联合上头打压他,嘲讽他:“延生,看看你都干成了些什么!”
此时,延生已占下风,日落西山,他只得忍气吞声。
有一次,延生对从小儿子肖楚河由于溺爱惯出来倔脾气说:“如果村里十个长者说,这样做是错误的,即使它是对的,我也得随从了。”
此刻,肖楚河才感觉到父亲的很多无奈。
然而,年少时的肖楚河就看过很多重要人物的纪实文学,他领悟出人生不“随风倒”的重要性,只要你“屁股永远站在劳苦大众的利益一边”,就无形中获得无穷的能量,立于不败之地。
在各种经济压力的肋迫下,延生和月群夫妇开始有隔阂,各顾各的;母亲月群长年劳累过度,长期用药,困苦不堪……
父亲延生自身难保,只得默默承受着……
人生终于跌进谷底,开始进入“喜忧掺半”的境况中……
在六十余岁那一年,延生终于病倒了。
在县人民医院,延生查出晚期癌症,忍着剧痛,延生在肖楚河的陪护下,竟很少哼出声来,顶不住时,就叫医生打一针,或垫扒在床沿,以减少痛苦……
尽管,他已生命垂危,他仍关心儿子,他说:“儿啊,你要多注意休息,别光顾我,连你也一起病倒了!”
肖楚河含着泪望着父亲,想起他对自己的疼爱,不襟落泪。
反倒,让他父亲勉慰他:“没事,大不了一死。”
“我父亲至死,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肖楚河哽咽着对沐雨霖说道。
表哥阿弟劝道:“转到省城医院吧,那里医药设备更先进一些。”
姐姐肖晓玉见肖楚河对确诊后,略有迟疑了,便闯先一步说:“弟,不用担心,钱我有!”
这样,延生被转至省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在省医院,年轻的医生再度邀请肖楚河谈话,他问:“你父亲的情况,知道吗?”
肖楚河说:“在县医院,我们已经知道了,我需要再度准确的诊治方案,希望你们能尽力治疗,麻烦你们,谢谢了!”
过了一会,十余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到病床前,开始对他会诊,看着脸色腊黄,气息奄奄的延生直摇头……
在省医院治疗半个月后,医生劝退他。
“让他在医院里渡过最后的时光吧!这里有医生陪护着,至少可以减少些痛苦!”肖楚河再度恳求医生。
省城医院不同意,肖楚河他们只好再次转回县人民医院。
直到,最后的时光……
他逝世的那天晚上,有两位好“兄弟”走到他跟前,抱着他说些安慰的话,肖楚河泣不成声……
过后有兄弟的媳妇竟拿他说事,说他老公在工地上受伤,是延生的诅咒,想把他带走,下去陪他。
肖楚河想不到,父亲已经不在了还有人对他“发难”。
后来,有一天,肖楚河将自己梦见的父亲一起填建新房的宅基地时,有说有笑的场景说出去,他们才略有宽心。
乡下人,就是这样居心不良。
“如果以R星球的医学技术,我父亲可以被治好吗,雨霖?”肖楚河识趣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
“又是化疗之类的啊?杀死癌细胞的同时,自己也差不多了!”
“不是,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类似于你们中医上的‘以毒攻毒’的疗法,渗疗快,无痛苦,见效好,不复发!”
“是吗?这么神奇?”
肖楚河与沐雨霖一问一答地聊起来。
“你能让你父亲感到过欣慰吗?”沐雨霖微笑问道。
“你是指?”肖楚河想了想,似乎明知故问。
“有过一个,是我小姨子介绍的,村里好多人都知道了,但是被我婉拒了几次,最后不了不了之,”肖楚河显得很诚恳。
“你为什么不接受她呢?”沐雨霖不解地问。
“一言难尽,她虽有钱,但岁数稍大,做为一个有见识的男人,心理上还真接受不了!”肖楚河直言,他好像懂得“宁缺毋滥”,不将就的重要性。
他可不想做“愚孝”的事情。
“当时,我父亲还乐呵呵,逢人便说我心里有人了!其实只有我蒙在骨里,”肖楚河说道。
“嗯,”沐雨霖默不作声,她好像明白什么。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让人忧伤的事了,我想一起去拜祭一下你的父亲,”沐雨霖央求他。
肖楚河和沐雨霖手捧白色的鲜花,一起往山坡上父亲的墓地走去……
父亲延生的墓地在半山腰上,只不过是一坯黄土和一小块墓碑。
“也许,若干年以后,人们都会忘记他,他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人群中的一员,”他对沐雨霖说。
“人生就是这样,即使再伟大对于整个宇宙来说都是十分渺小的!有一种精神却传承下来了……”沐雨霖说道。
肖楚河笑道:“比如呢?你学过地球人的哲学啊?”
“嗯,基本上都阅览过,就这句话使人深思,”她说。
接着,肖楚河和她送上鲜花,鞠了三躬,以示敬意。
然后,他们转身离开。
“既然来了,咱们一起再去看看前面我父亲种下的那一片经济林,怎么样?”肖楚河问。
“好呀,我正想看看山上的空气是不是很轻新自然!”沐雨霖对他说。
他们一起搭把手,爬上了山顶,迎面吹来清爽的秋风,两人感到很惬意……
“听人说,我父亲逝世的那天晚上他属龙的,香港六合彩竟出龙的特码,种种传言又传开了,有人说这一带有龙脉,可否用你的超能力一探究竟?”肖楚河请求道。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哦,泄露天地过多,对我们都是不利的,或许地球或整个宇宙都是一个意识体,”沐雨霖告诉他。
听她这么一说,肖楚河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雨霖,你是不是觉得,这次大山里的行动我锋芒毕露了,会招人嫉?”肖楚河问。
“虽说枪打出头鸟,但是只要你把握好利益方向的平衡,小人也奈你不何!”沐雨霖像个高人指点他。
“福兮祸兮所倚,干什么都有风险的,畏手畏脚,难成大事,也不符合我的个性。如果那天祸事降临,即便豁出这条小命,也在所不惜,过去一些苦难已深入骨髓,也就无所畏惧了!”肖楚河喃喃道。
“常言道,老子英雄,儿子好汉,虎父无犬子,你跟你父亲一样血性,无所畏惧,了不起!”沐雨霖夸赞他。
“我父亲也有畏惧的时候,有一次我奶奶告诉他把家里那些厚木板材做成棺材放家里吧?以备万一。我父亲说,妈把棺材放家里,心里想起后怕,放心我识人多,到时请人做就是了”,肖楚河忙解释。
“嘻嘻,人性弱点!”沐雨霖笑道。
“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如果那天我被小人利用至死,也就是我使命完成之时,可以到如来佛祖那里去交差了!到时别忘了告诉我姐肖晓玉把我跟我家大狗葬在一起,好有个伴……”肖楚河暗然出声。
“谁说让你死,我不准你死,”沐雨霖娇嗔努着小嘴说。
“你真的喜欢我?”肖楚河还是问了不该质问的问题。
“大概每个善良的女孩遇上你,都会喜欢你吧!”沐雨霖说得很贴切。
上坡的路上,他们边走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