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当面撞破偷看，黄义雄有些尴尬，但很快脸色一板，拿出身为父亲的气势，恶人先告状道：“你知不知道我喊你吃早饭喊了多少遍了？你晚上不睡觉，就是在偷看小黄书？！堂堂书香门第，竟然出了你这一个逆子！真是家门不幸！”
说罢，黄义雄捂着胸口，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
这……严格来说，《寻秦记》前面确实有不少香艳桥段，放到后世必定被404的那种。
黄耀文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哪有那么夸张……不对！我才没有看小黄书，这是我大哥新写的传世巨著！而且，老爸你自己还不是看得津津有味，不然怎么知道是小黄书？”
嗯？这小子脑子转挺快呀，没以前那么好忽悠了。
传世巨著都来了，黄义雄都懒得吐槽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心中一动，岔开话题问道：“这本小说还没发表吧？”
闻言，黄耀文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黄义雄几眼，偷偷将手中的稿子直接塞进胸口，紧张地护了起来，像是防贼一般。
黄义雄有些奇怪黄耀文的举动，没过几秒就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咆哮道：“你把你老子当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剽窃别人的作品！”
一向儒雅随和的黄义雄终究是没忍住，揍了黄耀文一顿。
黄耀文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自己老爸总编的身份，他既然这么问，难道是……
“爸，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小说不错？如果这本小说投稿到《东方新报 》上，你会让它连载吗？”黄耀文转了转眼珠子问道，旋即期待地看着黄义雄。
“这个嘛……”黄义雄哪里看不出自家儿子的想法，故意说道：“创意倒是不错，就是行文太过轻浮，情节艳俗不堪……”
还没等黄义雄评价完，黄耀文先急了，反驳道：“哪有那么多讲究，小说好看不就完了？又不是写经典名著！”
“嚯，之前不知道是谁不要脸说是传世巨著来着，现在又变口风了？”黄义雄调侃道。
黄耀文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反驳，再一次被自己老爹KO。
看儿子这副样子，黄义雄点到为止，正色道：“不过我们东方新报不看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能吸引读者，增加报纸销量，对我们来说就是好小说！”
黄耀文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黄义雄点点头，道：“如果你的那位大哥想发表这本小说的话，可以直接找我谈。”
能直接和总编对话，这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就不一般了。
“耶，太好了！”黄耀文高兴地在房间内上蹿下跳，开心不已。
连自己老爸都看好这本小说，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看错！
“爸，那到时候你会开一个怎样的稿酬呀？”确认自己眼光没问题之后，黄耀文立马得寸进尺地试探起稿费来。
“一般新人不就是千字50吗，顶多给个千字70的价钱吧。”黄义雄不以为然道，虽然他觉得这本小说有可取之处，但也没有到特别惊艳的地步。
“才千字70？打法叫花子呢，倪匡的稿酬都有千字500呢！”黄耀文不满地嚷嚷道。
千字70的价格还嫌低？
对于儿子的不知天高地厚，黄义雄又忍不住拍了一下黄耀文的脑袋，喝道：“人家倪匡是什么级别？多少畅销小说傍身？就算是倪匡，新人出道的时候也是这个价钱，你大哥一个新人发表小说，还想要天价稿酬呀？！”
要不是黄耀文口中的“大哥”是他重回校园的最大功臣，黄义雄连千字70的价钱都不会给。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黄耀文仍旧是一脸不服的模样，哼哼道：“爸，你太小看这本小说了，我觉得它的吸引力完全不亚于别的畅销小说！这是一个全新的流派！你等着看好了，等这本小说连载之后，会有无数作家模仿！”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够了，到底值多少价，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读者说了算！让你大哥来报社和我当面谈吧。”
黄义雄随手打发掉儿子，懒得掰扯，就像是试图劝说一个脑残粉一般，白费功夫罢了。
……
……
香港虽是弹丸之地，面积仅及上海的五分之一，但新闻传媒业异常发达。
据统计，香港每日印发的报纸就有五十多份，刊物更是有500多份，新创办的报纸就有十多份。
然而香港报纸数量虽多，存活率并不太高。
特别是过渡时期，一些老报纸在激烈的竞争中无法立足，纷纷落得了倒闭的结局。
经过多年的竞争、筛选，报纸数量在一定程度上逐渐稳定下来，报纸的读者群也呈基本饱和状态。
不过反过来说，这也导致很少有新创报纸能够挤进市场、站稳脚根的。
报业竞争从过去比较单一的人才挖角、内容争先，而变得更加多元全面化。
竞争要靠实力，噱头式的风头只能是短暂的，而真正提高报纸的编采水平，才能吸引住读者，提高报纸的销量。
简单来说，就是更加注重内容，为了让更多优秀的内容投入到自家报刊上面，各大报社挥舞着支票，开出一个又一个天价稿酬。
所有纸媒中，《东方新报》、《明报》、《天天日报》这三家呈现三足鼎立之势，都有着十万以上的销售量。
而《东方新报》处于第三位，堪堪维持着十万销售量，一不小心就可能落下队伍。
苏灿站在报社大楼门口，抬头看了看东方新报四个大字，走了进去。
大楼内人来人往，各个办公室的职员都在紧张工作，让苏灿一时以为回到了自己前世的社畜生活，那个时候末世还没到来……
找了一圈，苏灿直奔总编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声音。
苏灿整了整衣领，开门进去，然后再将门关上之后才上前。
“你好，黄总编。”
黄义雄扶了扶眼镜，示意苏灿入座，开门见山道：“你的小说我已经看过了，的确是一部佳作，请问怎么称呼？”
苏灿道：“黄总编客气了，叫我苏灿就好。”
苏灿知道眼前这位是黄耀文的父亲，以前只知道他父亲是个主编，没想到是一家大报社的总编，真是深藏不漏。
“哦？你的名字中也有灿字？”黄义雄有些讶异。
“怎么了？”
“没有没有，就是想到了我家儿子，他以前跟一个叫阿灿的混混学坏了，连学都不上了。”黄义雄摆摆手，露出一丝笑容道：“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苏先生，听说正是在你的劝导下，我家耀文才会重返校园。”
“哪里哪里！”苏灿有些汗颜地说道，黄义雄哪里知道，这两个“灿”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至于黄义雄为什么会误会，很简单，一个中途辍学混社团的人，怎么可能和眼前西装革履，一表人才并写出一部佳作小说的苏先生是同一个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