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语气刻薄，但隐藏得很好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客气。
莫芷柔脸色一寒:“你们——！”
刘小姐见状内心大感满足，眼里的嫉妒隐藏的很好。
她虽然是百川世家之女，但身份外貌都比不过莫芷柔，这也就算了，诗会也不是对手。
更气的是，自己倾心的吴公子，还钟情于莫芷柔，曾愿意上门作婿，以进士身份投入百川莫家。
可被拒绝了，如今虽然转投了张家，与自己也交好，但每次见到莫芷柔，眼神都会迷恋，这让她那个气啊！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莫芷柔的把柄，她顾不上其他，听到莫芷柔出现，就赶了过来。
就是要在今晚看着她认识的人丢脸，连带她也丢脸。
不过世家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她笑着道：“我这三位妹妹虽心直口快，但说的也是实话，莫姐姐不会生气了吧？一个杀猪的——”
“刘金玉，你够了！”莫芷柔娇喝一声，俏脸寒霜：“顾大哥的为人你知否？顾大哥的经历你懂否？顾大哥的文采你听过否？”
“呃~”
“既什么都不知，单凭一重身份，你何以如此轻视他！若再多说一句不是，别怪本小姐翻脸无情！”
这是莫芷柔第一次用本小姐的称呼，因为没骂过人，此时她双胸起伏不断，脸一阵红一阵青。
这一叫别说刘金玉四人愣了，就连猛王和公孙婉都呆了几秒。
记忆中，她好像是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
平日里即便生气，也只是拂袖哼几声。
“你——你如此在意那便是喜欢他了！”刘金玉语塞几秒，立刻抓住话柄。
“君子之交淡如水，有文采之人无论男女，皆不会以儿女情长来论知己二字！”莫芷柔轻轻一哼。
这一句出来，刘金玉差点破防，这简直就说她情感狭隘，没有知己。
简直比当众骂她还难受。
“哼！那我就在旁边静看，这杀猪的究竟有何才能，竟被莫姐姐引为知己？噗~”
说到后面，她再次忍不住嘲笑了起来。
旁边三个姐妹不再嘲讽，但也掩嘴笑。
四人站的稍远些，目光也随着旁边众人从三楼移到了一楼江湖客上。
莫少聪她们认识，并无稀奇。
看到叶君豪，四人倒是忍不住点头。
这叶公子拳脚功夫厉害，喝酒豪气千云，与平日里的书生倒是两种不一样的俊逸。
待看到人群中的顾朝是，四女皆是一愣，这就是那杀猪的？
怎得一点都不像寻常屠户？
然后脑中就剩下一个字：俊！
甚至其中两个姐妹忍不住多看几眼，最后索性直接将目光锁定在顾朝身上了。
“倒是长得不错，难怪能把那贱人迷得都会骂人了。”刘金玉舔了舔嘴唇，从顾朝身上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三楼张宏之身边的那一抹书生身影，眼神迷恋。
见她们退得远些，赢潇湘才忍不住瞥了一眼被莫芷柔按住的手臂：“为何阻挡我？那等阴阳怪气，我看着就不舒服！高低要收拾一顿。”
夜空中，仔细看得话，能看到赢潇湘和公孙婉在刘金玉嘲讽莫芷柔时就准备帮忙了。
不过都被好姐妹给拉住了手。
莫芷柔此时脸色已经回了过来，轻声道：“姐姐既要隐藏身份，那便当她说疯话吧。且以姐姐的身份， 对她认真那是太看得起她了。”
这话莫芷柔倒是真心实意。
君不见她在炎京游学那会儿见到的京都世家大小姐，什么国公府骄女，什么郡主之类的，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
相比于她们，百川的世家真的不算什么。
“那婉儿呢？你为什么不让她出手教训？”赢潇湘又问。
莫芷柔微笑：“这本就是我与她的旧怨，即便婉儿替我出了手，只要找到机会，她还是能笑话我的，既早晚如此，何必让婉儿被她惦记上呢？”
一听这话，赢潇湘嘴唇动了动，也反驳不了了。
归根结底，一切的起因还是因为今天这斗诗的事。
她瞥了一眼还在人群中观战的顾朝，内心又是一阵腹诽。
有没有把握啊，杀猪的。
这下本王跟你算是荣辱与共了！
莫芷柔没再说话，但一双美眸也盯着顾朝身影，秀帕捏紧。
说是弟弟三人对张宏之身边的文人，但直白点就是顾朝一人对一群人。
自己弟弟是什么货色她在清楚不过了，至于那叶公子，要是懂诗词，估计公孙姑娘现在就不是这种淡然的状态，而是与自己一般激动了吧？
‘顾...顾大哥，此次是我莫家害了你，若真的输了，芷柔定会给你赔礼道歉。但若有幸赢了，那...’
她心里想着。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刘金玉，却见她也一脸冷笑盯着自己。
不管什么样的性子，也不管是男是女，战场不一样，但胜负欲都是殊途同归的。
公孙婉比起两女则是没什么感觉，她眼中的叶大哥，也只顾着喝酒打架，只要不跟旁边的姐儿贴贴，她心就能一直静下去。
夜慢慢深，画舫的气氛已经烘托到了极致，甚至就连江畔不夜街，都有人开始实况口述此事，供街边休息看风景的行人娱乐了。
砰！
也就在这时间中。
青楼画舫传来一身闷响！
只见擂台上的矮个子几个踉跄被叶君豪重力一拳给打出擂台，而桌上的酒，也已经喝空了九碗。
“承让了！”豪情一笑，拿起第十碗一饮而尽，然后朝着两兄弟分别抱拳。
“叶二少厉害！我兄弟二人服气！”高矮两兄弟一人醉醺醺，一人揉着被打疼的肩膀，齐齐抱拳，眼神敬佩。
“好！”
“精彩!”
“只能说，不愧是神剑山庄！”
周围众人跟着喝彩。气氛一片热闹。
噗通！
莫少聪也在此时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整张脸红的不行，眼神迷离，显然已经醉了七八分了。
而桌边，王老五举着手中怎么也喝不下去的第十碗酒，再看对面莫少聪空了的十个碗。
最后放下酒，口吃般道：“莫...莫世子海量！某家...嗝~输了。实在咽不下去了，噗~”
说完，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摊倒在地上。
旁边江湖客一脸嫌弃吹起了口哨，有的看不下去，连忙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莫少聪挣扎起身，看着走过来的顾朝和叶君豪，两人眼里都带着夸赞。
纵然腹中翻江倒海，但他此时心里却极其兴奋满足，挺了挺腰杆，扫视众人一眼：“诸位觉得如何？我兄弟三人配不配过去对面楼梯？”
“好！！！”
众人没有说其他的话，唯有不停的叫好声响彻画舫一楼。
随后被围城圆形的擂台开了个口子，掌声喝彩声目送着三人走向了对面的楼梯口。
随后擂台也不打了，所有江湖百姓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目光却都盯着三人不散。
甚至有几个抱着姐儿动着手，但注意力也在他们身上。
“顾...顾大哥~兄弟只有这点本事了。如今，万~万众瞩目，你别有太大压力，输赢~兄弟一起扛！”莫少聪勾着顾朝肩膀，呢喃安慰。
至于旁边的叶君豪则是又在甩头了，脸虽然比不上莫少聪红的那么夸张，但显然也有五分醉意。
也勾着顾朝另一边肩膀道：“再多人看，也不抵我兄弟三人今日豪饮开心，此乃人生快事，顾大哥你上一梯，我二人跟着上一梯，今日就借着百川夜游万余人，见证我兄弟三人情分。”
听着两人醉眼醉语，眼里带着兴奋和真诚，此时此刻，无论输赢丢脸与否，两人是是真不在乎了。
赢了一起享受盛名，输了一起背负骂名。
人生短短几个秋，好友知己无需多，三两足矣。
从废城长大二十年，妹子交心了不少，但男人，还真只有面前这两个。
即便两世为人，顾朝内心的激情在酒精和两人真心刺激下，也如百川江一般开始波澜起伏。
他咧嘴一笑，什么都没说，一手扶着一兄弟，直接跨上了前面楼梯！
此时。
十个台阶的楼梯中。
每两阶便有两个儒衫书生，一左一右拉着一句没有下联的楹联。
目光高傲，拦着楼梯。
对走过来的顾朝三人很是不屑。
第一联，上书：“十年一觉百川梦，_________”
那空着的地方，显然就是要人当场填的，右边那拉着书卷的书生旁边还摆着个盘子，里面有笔墨。
见顾朝瞥了一眼楹联便要去拿笔，右边那人挺了挺身子，轻哼了一声，眼神跟加鄙视。
“哎！你什么意思！说的就是你？看不起我们？”莫少聪立刻瞪眼。
那书生身子一颤，干笑道：“呵呵，世子误会了，在下只是想提醒这位仁兄，笔墨一旦落下，那此联既成。若不合格，那便不能更改，更不能上楼。”
说着，又摇头晃脑道：“且百川夜游是盛事，此地五道楹联一道比一道难，这虽是第一道，但即便是我等也得看上一息，思索十息，放才能下笔，像这位仁兄这般看一眼就——呵呵。”
他说着，眼神再次不屑。
“你——”
“站都站不稳，作什么无异议的争论，走快些，到二楼给你看两刻小花魁。”莫少聪还准备理论，却见顾朝一勾他肩膀，三人再次往前走。
而原本拦着的第一联，此刻竟已经被撤了！
右边那才子握着垂落的画卷，不明所以的撇向左边那同年，正要质问为何放人，却见他正看着书卷瑟瑟发抖。
十年一觉百川梦，烟花三月下江南。
噗通一声！
右边那才子一步没站稳，差点坐在楼梯口。
对上了！
竟真的对上了？
一息？！
他面色呆呆，眼里不屑变成了浓浓的震惊和不敢相信。
原本喧闹的一楼和二楼，在这一刻瞬间安静。
所有人瞪着眼，看向了头也不回继续上楼的顾朝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