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舅父的小客院要到了,利贞依然一副没精打采之状,无奈,元亨还是得去哄着,她既然那么想知道,告诉她也无妨,便道,
“娶她,还不如万箭穿心好了!”
“嗯?”利贞正郁闷呢,冷不丁地听了元亨这么一句“万箭穿心”,脚下一顿,差点没崴脚!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自己问他之事,不由得直冒冷汗,“你就这么跟人说的?”
“嗯。”元亨点头。
“会不会太伤人心了?毕竟她只是个狠辣的女子!”得罪这样的小女子,是不是有点不太明智,她若暗地里使绊子……
“别人的心,我可管不着,你开心就好呀!”
他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哈!利贞乐了,忙道,“那是不是也跟圣元公主这么说,她也就会放弃了!”
“这不一样,黄山冉不过是想找个能利用上的人,利用不上,她自然不纠缠!而圣元她,有她的执念,曾跟她这么说过,她说,那她跟我一起去死!”
“圣元哈……执念呀……”叫那么亲热,还说没奸情!利贞阴阳怪气回他这么一句,哼一声,自顾自地往前走,只听得元亨在后头“咯咯咯”的低哑地笑。
利贞回头瞪他一眼,继续气呼呼地往前,若非抬眼见到了季雨,她还不知道自己能气多久呢!
元亨也看到季雨了,匆匆朝着内院去,忙拉着利贞拐进舅父小院,再三交代,“那女人,不简单,离她远点!”
利贞抿嘴不说,她倒不想去找季雨,可是眼下她不是还得找她问事嘛!
见她如此,以为她听了话了,闻到饭香,牵着利贞直冲舅父房中,屋内摆了四菜一汤,桌前坐着舅父和毒手圣人两位。
见元亨和利贞到来,有些意外,“永乐那厮没留你们用膳?”
元亨沉默,利贞点头“嗯”一声。两人毫不客气地入座,雷明很有眼力劲地将碗筷奉上。
尔兴笑笑,急急咳嗽了两声,用帕子挡住嘴,擦干净嘴角,暗地里看一眼手心的帕子,血红血红,忙冲担忧地瞧他的利贞笑道,“有点风寒,无碍,用饭,用饭。今日你们跑了一日,早些休息,等会老先生还得给我扎针呢。”
毒手圣人偏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心中轻叹,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万般别强求。
元亨见毒手圣人的作态,心知舅父该是不太好了,给利贞盛碗汤,交代道,“好好喝,吃好喝好,上炕去,等会我得跟舅父说说出城之事,若可以早些出城,我们早出城。”
前头说着利贞还怪不好意思的,都不敢抬头去看两位长辈了,但听说可以早些出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狼吞虎咽一番,回房去了。也不管他们三个大男人聊了什么,她独自睡死了。
直到第二日,才知元亨根本没回房,身旁冷冰冰的,撇着嘴正不高兴呢,但听门外传来圣元公主的笑声,瞬间就没了其他心思,匆匆穿戴整齐,出了房门,与立在院中心不在焉地打量花草的圣元公主,不约而同地目光对上。
“贞姐姐,起来了,我们去逛街吧!”
利贞刚要回绝,舅父已先她一步答道,“万万不可,如今城中情形错综复杂,府中又出了这样的事,女孩子家家,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利贞只当舅父是在为她找借口,点头附和。
这时,元亨入了院来,脚下布鞋都是湿的,有些疲惫地冲几人点个头,进了毒手圣人的房门,再没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冷冷淡淡,都不多瞧她一眼,还跑别人房间去了。利贞气急,可圣元公主在,又只能陪笑,“公主,早膳可用了?我们一起用点。”
圣元公主是吃过了的,但她并没拒绝,两人走进尔兴的客房,那里已摆好了早膳,里边传来毒手圣人的声音,“利贞丫头,早膳摆好了?”
尔兴忙走进里屋,“老先生,起来用膳了。”
原来这两老头,昨夜同塌而眠,那,元亨去毒手圣人房间?不是找他去了吗?利贞的眉头皱得紧巴巴的,疑惑不解。
圣元公主却是很高兴,她还担心元亨和利贞暗中有勾搭呢,不亏她昨日半夜就派人盯着这小院了。还可惜元亨被永乐公主的人叫走了,没打探到实情,今日她来得早,可算是没白费她的一番心思。
“贞姐姐,你跟两位长辈一起用膳的?”
利贞点头。
“那,那,那我可能有点拘谨,我还是回去用膳,等会你来找我玩儿。”圣元公主说完,不等利贞答应,便溜之大吉。
今日这些人呀,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利贞一个人站在堂中,随手端碗白粥,一口喝尽,懒得跟他们比心思,做自己的事,寻到季雨姑娘去吧。
昨日才喜气洋洋的公主府,竟一夜之间拆了大红灯笼,重新挂起了白幡。利贞揉了揉眼皮,不敢相信,又是谁死了?
见前头两个婆子正贴着白联,利贞三两步上前,想问几句,却听得她们在说悄悄话。
“要我说,这白幡也别挂了,反正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殿下心善,说死者为大,做一日法事,让他入土为安。”
“累的还不是咱们这些下人。”
“做事吧,等明日,咱们还得拆这些东西呢。”
“来人了,来人了,别说了……”
两人该是瞧见了利贞,戒备地走开了。利贞只得作罢,只做一日法事,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死了,没啥好好奇的,还是去找季雨吧!
却说季雨,她昨夜听说驸马之死后,吓了一跳,去庆平院跟纯郡王一番哭诉,后去见了个人,正往回赶时,被永乐公主拦了去,给了她个任务,当即把她连夜送出了府。颠颠撞撞地,她进了赫塞堂的房门。
如今,两人慵懒地才起。等他们想起得进府为驸马守孝时,才匆匆往公主府来。季雨先行一步,才踏入府门,便与寻了她满府的利贞碰了个正着。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季雨姑娘,可否借一部说话。”利贞笑道。
季雨很是意外,这个时候了,还寻她干嘛?莫非是关于纯郡王?她不太想理会这姑娘,可利贞已牵着她衣袖,将她拉到了一旁廊下。
“跟你打听一事,驸马是不是曾经出过城,后背受过伤?”
季雨很是意外,猛地抬头看向利贞,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也就是说是真的了!利贞满脸的笑容,瞬间凝固,僵硬着脸皮,继续问,“是秋天时候的事?”
“这个时候了,告诉你也无妨。确实是秋天,他出了一趟城,受了伤回来,从此之后,我们做那男女之事时,他再不脱上衣,好是没趣。你打听这些干嘛?与他有仇?如今好像一切晚了吧!”季雨奇怪地打量利贞两眼,转身便走。
利贞透心地凉,不由得摸了摸肚子,若是驸马的种,那回纥人独有的匪态,今后再说是元亨之子......该是无人会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