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纥黑卫,四千五百人,皆已由兑位入阵。”
“带草环的自己人,转了几圈,卑职也没寻见踪迹了!”
“黑卫慌神,但对草原熟悉,他们商议一番,分辨出了方向,决定朝南走。”
元亨静坐在山顶一处草屋外,悠闲地喝着茶,静听单良报来的消息,脑海中浮现着阵中情形。听至此,便知道回纥黑卫的想法了,他们是从西而来,往东越发靠近东元朝其他卫所,他们不敢,而往北是去他们回纥的方向,所以,他们定然是最先选择往南走。
元亨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利贞定然也知道,所以,“离位,设死门。”
说完,才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并无人影,也无人回他一句。元亨放下手头茶盏,起身走近一旁的高大树干,抬头往上望去,只见枝叶之中,藏着一坨黑影,拿着千里眼正看着远处阵中情形。
元亨踢了树干一脚,树摇晃两下,依然无人理他,长叹一声,单良比起雷明来,就是缺少点可爱和识时务。
“看傻了?不能说话了?”元亨又踢了树干两脚。
“主子,卑职在的。黑卫越往南,就越放纵自我了,有些开始疯也似得奔跑,有些手之舞之是在唱歌吗?有些开始自相残杀,魔怔了?”单良在上头看得起劲,却也有些理不清头绪,不知该怎么解释其中原理给主子听呀!
“滚下来,你主子我就不能自己来看,若是哪天得靠你说书过日子,你怕是得饿死本将军!”元亨气急。
单良老老实实地跳下树来,双手将千里眼奉还,眨巴眨巴着眼睛问道,“主子,您内力未恢复,这树,您是爬上去吗?”
元亨抬头看一眼耸入云霄的树干,笔直、高大,无甚树枝,让他怎么爬,“若是雷明,他会说:主子,卑职背您上去。”
单良点头,道,“哦。那主子,卑职背您上去吧。”话落,已背起元亨,跳上了树梢,差点不稳。
元亨额头黑线,暗道,就不能让他准备一下吗?活该这直男讨不到婆娘。他是主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当下拿起千里眼,细细拉近距离,仔仔细细瞧着。
只见月色下的草原上,一群火把正往南行走,细瞧他们面上神色,尽管看不太清,但也知其不是中了迷药之状。
“并非魔怔,是被迷幻了。”
“这难道是老先生给的什么迷药吗?”
“不对,不是迷药能达到的效果,这是跟中邪一般,她该是用到了道家的某些迷咒,结合八卦,能迷幻人的意识,将他们面前的人看成仇人或者其他什么的。啊,明白了,你且等着瞧,此卦,无论他们怎么走,都将跟鬼打墙一般,走回原地。而每一次他们继续往其他方位走,都是死门,自相残杀或者疯癫入魔而死......”
“这么邪门,道家的东西也学?用来杀人,她就不怕折福?”主子又开始口若悬河了,单良听着鬼故事似得,若世界上真有这些东西,那他学半辈子的武艺,感觉有些不够用呀!
元亨一巴掌就拍在单良头顶,“不会说话就别说,她鸿福齐天,折不完。”
单良不敢摸打痛的头顶,笔直地立在那,又问,“我们那十几个人哪里去了?全是死门,也都死在里边?”
元亨放下千里眼,看了眼单良,觉得他还是有点用处的,思索一二,自言自语道,“她人心善,想来是留了生门。”说完,又拿起千里眼去看,但天色太黑,月光再亮,也不可能看到周围草丛中是否藏着人。
单良偏头去打量自家主子,上看下看,觉得主子还是他主子,可能只是脑子被妖精迷幻了。一个要将人家黑卫灭绝的姑娘,他主子说她心善!
元亨懒得管他的打量,继续观看了一阵,“呵呵呵”地笑得畅快,他的姑娘,开始发力了,他可以安心去长安了,只要她留在苦峪城,苦峪城能护着她,而她也能护着苦峪城!
“与老先生他们会合,出发长安吧。”
单良不再开口,将他主子送下地面,收拾好茅屋周围,牵出两匹马来,夜色中,两人讲骑,奔驰而去。
此八卦阵,确实如元亨所说的。入阵之人,一直是鬼打墙。
回纥黑卫往南一趟,损失过半,最后发现他们回到了原地。
这般邪门,他们知道已中计,决定往来时的路撤回去,可走往西去,一样的情形,他们有的看见面前是鬼怪,有的看见面前是仇敌,有的疯狂地高歌跳舞,有的“哈哈哈”疯也似得大笑......
往西又损失小半,回到原地,他们惊恐万分,这中原大地还是少来为妙,他们归家去回纥吧!往北一趟,他们的情形依然如此!
周而复始两三次,一个个累得趴在原地不敢动弹,却也不敢睡着,总感觉周围呼呼的风声,跟鬼哭狼嚎似得吓人,吓得他们有的四下乱窜,有的抱团藏在草丛里捂着耳朵睡觉。
这一觉天亮后,黑卫所剩不到千数的人,再一次开始求生了!
与他们的无奈相比,利贞终于是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发现口水都流满了元亨的枕头,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拍拍怀中的枕头,暗笑,“让你去长安,我就用口水洗你枕头。”
今朝端着脸盆进来,轻唤一声“姑娘”,低眉顺耳的,不看也不听,果然变成木头桩子了!
利贞也懒得理会她,有时间去安抚个小侍女,她还不如去听听战况。
今朝推开房间窗户,外头强烈的日光照射进来,刺人眼睛,利贞眯了眯眼,才适应过来。瞧一眼今朝,皱了眉头,今朝是想跟她说,她睡到日上三竿了吗?
但前院激动的人声、笑声、赞叹声,清晰地传来。利贞干脆连床也懒得下了,想来,战况还是不错了。
“我头痛得厉害,就不起床了,等会饭食都帮我搬进来。你也不用围着我转,去前院听听情况,若听到黑衣人闯出了生门时,再来叫我一声。”说着,利贞将枕头旁的帽子戴在床上,坚决抵抗今朝嫌弃她睡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