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王传兴刚进屋就听王洪氏说:“你去套了驴车,去刘主簿大人家走一趟,就说是为了你姑父一家的户籍问题请他到陆家庄走一趟。”
王传兴点头,又问“好!还有其他事吗?”
“有,也带上我,我要去我大姐那儿,把我姐夫喊过去。”陆子芬举着小手高喊。
“小机灵鬼!”舅妈用手指轻轻的戳了陆子芬的额头一下。
还不忘叮嘱她:“只叫你姐夫就得了,你姐姐还怀有身孕呢!别告诉她了。”
陆子芬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我晓得分寸。”
路子芬的姐夫章怀玉现任县衙的典史一职,这二人结亲还是舅妈牵的线呢!
王传兴很快就套好了驴车,邹梓欣脱下了刘奶奶的破棉袄,递给等在门口刘爷爷,让他带回去。
还从舅舅家拿了好几块点心给刘爷爷。
“刘爷爷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趟县城,路上走慢点。饿了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叶子芬大声的提醒。
刘爷爷笑呵呵的接过,坐上牛车回家了。
陆子芬上了驴车和表哥赶往县城。
王听风也顾不上吃早饭,让在家的三个臭小子去通知自家的兄弟们,来他家商量姐姐家的事。
这一通知来了,来了十五位,本来还算宽敞的屋子立即变得有点拥挤。
“你们大概也知道姐姐家的情况,那家的姑太太昨天刚下葬,他家的那个不要脸的老太婆就要夺了姐夫家的三十亩地,今天通知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和我一起去给姐姐撑腰的。咱老王家的姑奶奶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
王听风看人来齐了和大家说明情况。
“肯定要去!咱们各自回去套车去,这就走吧!”一个年岁稍长的人说。
王家的兄弟们很齐心,主要是不去会心里愧疚,灾年都受过王听荷的恩惠啊!
否则当年就会死很多兄弟,王家哪里还有如今的规模!
陆家老太太卯时刚过就起床了,幸亏陆子芬起得早了那么一会儿,否则肯定出不去了。
穿好衣服的陆老太太,开始敲各屋的房门。
首先敲得就是王听荷他们这个屋子的房门。
“都什么时辰了还睡,一个下不了蛋的鸡,还好意思睡懒觉,怎么那么大的脸呢!还以为自己是高门小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陆李氏已经忍耐很久了。
王听荷是陆云朵三媒六聘娶进来的,她本身就对这个出身高的儿媳妇不满意,但是当时陆云朵时不时的补贴家里她就忍了。
陆云朵死之前,把她的首饰金银、房契地契都给了陆云朵,这让她怎么忍。
王听荷听到敲门声,准备起床,结果陆永旺,一把抓住了她,又把她按进了被窝里。
“躺下,现在外面正冷呢!你起了她也不会有好话的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陆永旺在王听荷的耳边悄悄的说。
“她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王听荷也陆永旺咬起了耳朵。
“她的目的可不是那三十亩地,还有你那三十亩呢!”
别说还是陆永旺了解他的亲娘,陆李氏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给她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没儿子,要这么多地干嘛?”王听荷试探的说。
“说什么浑话呢!就是没有儿子,我不会给我闺女吗?我现在还有五个闺女呢!”
说到闺女两个人一阵悲伤,他们本有七个闺女,却有两个病死了。
想到两个闺女王听荷一阵恨意袭来。
她的两个闺女落水救人后,高烧,本来有救的,但是陆李氏却拦着不让他们套车去请大夫。
等陆永旺把大夫背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王听荷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陆永旺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又想到那两个孩子的死了呢!
把妻子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当年也是她装病,把我考府试的钱骗了过去。从此让我断绝了科考的想法。”
陆永旺心里也有恨呢!但谁让那人生了自己呢!
“姑姑这一走,她算是彻底放开了。”王听荷感叹道。
“棒棒棒!”门又被砸的咣咣响。
旁边的小女儿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大早上你又发什么疯!”陆大山从他的屋里走了出来,训斥陆李氏。
陆李氏的想法,这个家里谁不知道。
想到这儿看了一眼老三一家子的那排屋子,‘唉!’叹了一口气。
‘这老婆子偏心眼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该死的老头子,你说我发什么疯,都什么时辰了,一个一个的懒货还不起床,想让老娘我伺候他们啊!”
陆李氏前面还是对着陆大山说的,后面骂人时又对着路永望的屋子了。
“那你去把老三家的叫起来去。”陆大山本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则,想充当和事老。
其实他的内心里面也是偏向自己的小儿子的。
没办法,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心窝子。
何况老大家至今没有一个男丁,他怎么会没有意见呢!
“她们是老大还不起来做榜样,找老三家像什么话!”
陆李氏立即回怼。
“娘!我已经起来了,这就去做饭。”
这时老三家的屋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个中年妇人,身材丰腴,只是右侧眼角的那颗黑痣可以看出此人,心机深沉且刻薄。
陆李氏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呸!’整天忽悠着我儿子往你娘家拿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哼!”
陆李氏说完,继续拍大房的屋门。
里面刚刚停止的哭泣声,再次响起。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个女娃娃还当宝贝,要是我早就溺死在马桶里了,浪费粮食。”
陆李氏的话音还没落,房门‘咚!’的打开了。
“浪费粮食,也是浪费我自己家的,关你什么事!”
陆永旺出来后大声说,然后看向了主屋的方向。
主屋被挑起的一角门帘,立即放了下去。
又看向了厨房的方向,正在厨房偷看的三房媳妇陆白氏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你个不孝的的玩意,你说的什么话?”陆李氏跳起脚来就要打路永望。
“我怎么不孝顺了,我给我爹拂过灵,给我娘打过帆,我又有那里不孝顺了。”
路永望看着陆李氏说。
“嗷!”陆李氏听他这么说立即不干了,躺在地上打起了滚,也不管冬天的地面冷不冷。
王听荷出来时,陆李氏正好躺在了昨天鸡拉的粑粑上,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老大你说的什么话!还不向你娘道歉!”陆大山终是没忍住从正屋里面走了出来。
“您这是看我姑死了,就不想认账了吗?”路永望看着陆大山。
陆大山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毕竟是你娘,十月怀胎生了你!”陆大山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两个女儿的命也是葬送到她的手上的,一命偿一命,她还欠我家一条命呢!”
陆永旺冷冷地说。
“那两个贱命的丫头,死了活该,正好省了粮食。”
陆家老三陆永福见不得自己大哥这么颐指气使。
“纳命来!”陆子芬的屋里冲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手拿着剪刀,向三房的屋子冲去。
那屋里住着的正是陆永福的长子陆子礼。
陆永福和陆大山看着陆子菲那个样子赶紧阻拦。
陆永福被捅了两下胳膊后,陆子菲才被路永望抱住。
“陆子礼!你他妈的就是个缩头乌龟,你还我二姐和四妹的命来,半夜你也不怕他们敲门你的房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