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葵心里闪过无数种想法，直觉让她觉得危险正在降临，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如同毒蛇吐出的肮脏恶臭的粘液，让人不适又难受。
强撑着精神上了一天的课，桑葵提着包往校门口走。
刚出校门，一抬眼就看见了满脸阴沉、眼底压抑着风暴的孟绍阳。
桑葵心虚地错开眼，第一反应就是跑。
刚跑还没两步，她就被孟绍阳伸长了臂一把捞住，然后紧紧扣在怀里。
孟绍阳灼热的大掌透过纤薄的风衣源源不断地传到桑葵的肌肤上，冰凉的心脏像是瞬间被灌入了滚烫的鲜血，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仅仅贪恋几秒后就开始拼命地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你干什么？”
孟绍阳沉着一张脸，不为所动，拽着桑葵往车里走。
“孟绍阳！放开我！亏你还是个警察！”桑葵狠狠踩了他一脚，一双美眸瞪地溜圆，气怒地看着他。
孟绍阳停住脚步，黑眸亦盯着桑葵。
半晌，他自嘲一笑，“桑葵，你总是这样，说走就走，你爱我吗？”
桑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看着他落寞的眼睛，她心口一痛，差点一个爱字就脱口而出，可她死死抑制住内心的真实想法，违心地撇开头，问他：“如果，我说如果，上次那桩案子，真的跟我有关，你会怎么做？”
“你猜。”孟绍阳半开玩笑地回了她一句。
桑葵摇摇头，垂头看着风衣上反光的纽扣，“我不想猜，我不想要一个不确定的答案，那样我会不安，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孟绍阳轻笑一声，“好，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我也要再问你一个问题。”
桑葵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好啊，你问啊。”
“你相信法律吗？”
桑葵疑惑地歪了歪头，接着诚实地摇了摇头。
法律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一场有钱人的游戏而已，法律约束的永远都是穷人。
她依然记得，很多年前，她鼓起勇气报的一次警，也是唯一的一次。
她以为来的是拯救她出泥潭的救世主，可是没想到，来的只是一群看热闹的小鬼。
孟绍阳了然地点点头，“好，下一个问题，你只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不管法律如何？对不对？”
桑葵哼了一声，嘟哝，“说好只问一个问题的。”
“好，这个问题再说，现在由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孟绍阳揉了一把桑葵的头发。
桑葵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只是紧握的右手暴露了她紧张的心思。
“桑桑，”孟绍阳强势地把手掌挤进她的掌心，“没有如果，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这算什么答案？”桑葵想抽回手，却被孟绍阳紧紧握着，她满腹滋味地转过身，不想让孟绍阳看到自己此刻的失态。
二人就这样以怪异的姿态相拥着。
“我的意思是，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如果发生。”孟绍阳温声解释。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它是一道精致的灰。孟绍阳在社会上混迹多年，潜规则和上不得台面的规矩都懂些，只要做的不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也未尝不可。
再者，人都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桑葵未来的日子都能幸福快乐地度过。
就算桑葵真的做错了什么，他宁愿替她受过。
所以说没有如果，就算有，他也会亲手掐灭这个如果。
桑葵听懂了他的意思，转过身，激动地把他紧紧抱住，“孟叔叔，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今天的答案还算数吗？”
“永远作数。”终于把桑葵安抚好的孟绍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要给她点小教训，动不动就玩消失，真以为他是面糊脾气啊。
桑葵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一路上是说尽好话，想让孟绍阳能把这茬揭过去。
“那我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辣子鸡，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车子停在楼下，二人下车，桑葵抓着孟绍阳的胳膊来回摇晃。
“亲一下。”孟绍阳睨了桑葵一眼，黑眸中蕴满笑意。
“喔。”桑葵乖乖地踮起脚，把唇瓣印上他的侧脸。
孟绍阳不满，点了点薄唇，“我说的是这儿。”
桑葵被逗得红了脸，低声骂他，“这还在外头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孟绍阳看桑葵炸了毛，眸中笑意更浓了，十足享受逗她的乐趣，“我怎么不要脸了？我们是恋人，就亲个嘴怎么了？”
说完，他低头，在桑葵唇上飞快啄了一下。
“喂！”桑葵气地又要踩他，赶紧捂住唇瓣。
“绍阳哥，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啊？我看你昨天才回来，这位小姐这几天好像也一直不在。”苏晴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打情骂俏。
桑葵扭头，把目光放到苏晴身上。
苏晴同样也在打量桑葵。
二人之前有过几次交锋，不过直面还是第一次。
苏晴很明显精心打扮过，一件黑白格子长裙，透明细高跟，脸上是精致不苟的桃花妆，发丝是柔美的大波浪，脖子上戴了根细链，耳朵上缀了两颗珍珠。
桑葵的穿搭则随意地多，随意披散的长卷发，日常通勤妆，衣服也是普通的上衣裤子白帆布鞋。不过她长得漂亮，穿什么都亮眼，简单的穿搭也有一番别样的魅力韵味。
两人长相是同一挂的，偏艳丽，不过细究起来，桑葵要更精致柔美些，苏晴则更外放冷艳些。
眼神的交锋不过两个回合，桑葵施施然地收回眼神中的探究，转而含笑看着她，礼貌又不失大方。
苏晴却有些恼怒又尴尬，桑葵的礼貌大方在她眼里就是挑衅示威。
“这位小姐就是绍阳哥的女朋友吧？叫什么啊？不知道是哪儿人啊？云城本地的吗？”苏晴早就听叶如说过桑葵的家世，现在再问，也不过是想扳回一成。
“我叫桑葵，不是云城本地的。”桑葵察觉出苏晴的意图，只不过懒得搭理她，诚实回答道。
“哦，”苏晴闻言胜利一笑，“那桑小姐不介意我上去做做客吧？”
桑葵礼貌勾唇，“不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