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警察上了国贸大厦的天台，天台上风有些大，地上积雪薄薄一层，被踩踏的有些脏滑。
看到有人上来，男孩木讷地转过身，声音清脆却死板，像是被上了发条的精致娃娃，“我不想跳下去，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我的妈妈，这是她的照片，你们可以帮我联系她吗？”
男孩指了指挂在身上的女人照片。
孟绍阳在男孩脸上细细打量几秒，回答他，“可以，不过你要先下来，然后走到我身边。”
男孩疑惑地歪了歪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孟绍阳，像在思索些什么，表情是不合乎他年纪的沉稳与计较。
“好，我答应你。”男孩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摘掉身上挂的牌子，随手扔了，一步一步往孟绍阳身边走。
“你为什么要出现！”
男孩距离孟绍阳几步之遥，就被匆匆赶来天台的苏晴狠狠抓住肩膀。
苏晴抱着男孩转了个圈，手上用力狠掐他的大腿，恶狠狠地小声警告他，“你给我老实点儿！”
转过头，对着孟绍阳，她却变了一副嘴脸，哭得梨花带雨，“绍阳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孟绍阳冷漠地打断她的话，“你不应该跟我道歉。”
事情解决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去。
到了警察局，警察分开给苏晴和男孩做笔录。
“我不知道，我是被骗走了，被骗走了，然后生下了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晴的神智有些恍惚，说话颠三倒四，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能听得出来。
她被人用花言巧语骗走了，然后被侵犯，最后生下了男孩。
“你叫什么？”孟绍阳问男孩。
“乐乐。”
孟绍阳挑眉笑，“名字不错。”
乐乐垂下头，他其实没有名字，那个男人叫他“小鬼”，苏晴叫他“野种”，就是没人给他取个名字。
乐乐，代表双倍快乐，他希望以后的人生里都是快乐。
苏晴被警察带着从询问室出来，看到走廊上的孟绍阳，欣喜地飞快跑上前，一把抱住孟他，“绍阳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吃了好多苦，真的吃了好多苦！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孟绍阳不为所动，强硬地把她的手从脖子上剥下来，“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注意男女之间的分寸，没有下次。”
苏晴无所谓地哼了哼，脸上挂着小女儿家的娇态，“绍阳哥，什么男女分寸嘛，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交情哪里是别人能比的？”
“苏小姐，我们只是陌生人。”孟绍阳冷眼扫她，毫不客气地拆台。
经历了这么多，苏晴变得面目全非，他没办法做到把她当成曾经那个活泼明艳的小女孩对待。
苏晴丝毫不在意孟绍阳的冷言冷语，反而揉着手腕娇滴滴道：“哎呀，绍阳哥，你弄痛我了，轻一点嘛。”
在一旁看好戏魏熙和一女警察在旁边听得想笑，虽然有些不厚道，可他们还是觉得这苏小姐真有意思，上一秒上演法制频道，下一秒就是甜甜的恋爱节目。
孟绍阳不想搭理她，摸摸乐乐的头，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他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苏晴又开始暴走，恶狠狠地瞪着乐乐不放。
乐乐垂下头，大眼湿漉漉的，委屈地盯着墙壁发呆。
一旁的女警有些不忍，可按照苏晴的说法，这孩子就是强奸犯的孩子，她唇瓣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想继续读书吗？”孟绍阳对乐乐道。
乐乐点点头，“想。”
“你这个小野种，你不配读书！”
“好。”孟绍阳心头烦乱，神情复杂地看了苏晴一眼，摸摸乐乐的头，“别害怕，我来安排。”
苏晴的遭遇他很同情，又有些自责，他答应过苏母要好好照顾苏晴的，可是结果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直跟着苏晴的苏父眼见着事情要朝不可预见的方向发展，从外头走了进来，挡住孟绍阳和乐乐的去路。
“苏伯，有事吗？”孟绍阳的态度很是冷淡。
苏父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其实孟绍阳对苏父一直以来都很尊敬，可苏父为了苏晴，做的全是掉脸子的事，那也就不怪孟绍阳收回敬重的态度了。
“绍阳啊，这孩子终归是个麻烦，我的想法是把他送孤儿院，或者送人领养，你觉得怎么样？”苏父恨铁不成钢地瞪苏晴一眼。
他都是怎么跟她说的？从孩子的长相来看，否定跟他的母子关系不太可能，就算否认了，验血查dna也瞒不住，还不如索性承认了，把过错全推出去，说话软一点，弱一点，哭一哭，掉掉眼泪，塑造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可谁知道苏晴这么不争气，他在警察局外都听到她中气十足的怒吼了，累得他又要舔着脸给她擦屁股。
“为什么要送走？她又不是没有家人，他母亲还在旁边站着呢。”披着貂皮大衣的安凤从外头容光焕发地走进来，看得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
极细的柳眉，鲜红的嘴唇。
不像是来警察局的，倒像是来吃席的。
“关你什么事？”苏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安凤慢条斯理地拨了拨指甲，气定神闲道：“当然关我的事了，我是你妈，你儿子不就是我外孙吗？我这个当外婆的，哪能看着外孙在外头流浪，有家不能回呢？”
“你算是我的哪门子的妈……”苏晴目眦尽裂，眼睛跟刀子似的，疯狂往安凤身上戳。
“外婆！你真好看！”乐乐突然出声，扑进安凤的怀里。
安凤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乐乐，可一看苏晴被气成猪肝色的表情，放到他肩膀上往外推的动作变成了往里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