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葵的办公桌在办公室内侧靠窗的地方,上完课的舒玉青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趴在桌上熟睡的桑葵。
她睡得很沉,一半脸埋在臂弯里,另一半边脸露在外头。
外头日光正好,阳光穿透层层树荫打下点点光影,落到桑葵头顶上,黑亮发丝微微发光,半边侧脸上的光点跳跃不休,树影婆娑,躺在那里就是一幅海棠美人图。
似乎是感知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桑葵微微皱了皱眉,睁开朦胧的双眼,向发出那道目光的人看去。
舒玉青见桑葵醒了,眼中惊艳与爱慕褪去,笑得温润如玉,“桑葵,我才下课,一进门就看见你在睡觉,昨晚没睡好吗?”
“嗯,昨晚睡得有些晚了,现在精神好多了。”桑葵刚醒,娇柔嗓音染上几分哑意,磨得人耳朵发痒。
说话间,桑葵小小打了个呵欠,眼尾泛出点红,杏眼雾蒙蒙的,脸上还有未褪的红印,慵懒又妩媚。
“是有人吵吗?你现在住在哪儿?”舒玉青坐在桑葵斜对角,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关切地看向桑葵。
“没什么,有小孩子晚上哭闹。”桑葵回答地礼貌客气,并未说自己住在哪里。
她不是个自来熟的人,跟舒玉青认识不过短短时日,点头之交,说太多不好。
舒玉青眉梢微挑,明白她的意思,见她不愿告知,不再多问。
中午跟纪静吃饭的间隙,桑葵把昨天跟李燕闹了一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接着又叹了口气,“静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纪静心里气地不行,手里的筷子狠狠戳了两下米饭,口里国粹吐个不停,“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她,到时候咱俩一起上!”
桑葵看她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样势,成功被逗笑,把碗里的一块鸡腿拨给纪静,“好,到时候咱俩一起上,快吃吧。”
她的智齿张牙舞爪的,切开的创面有点大,下头缝了几针,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跟李燕争吵太激动的缘故,有些隐隐作痛,只能吃些流食。
霞光漫天,下午上完课,桑葵和纪静踏着落日的余晖,坐地铁回到小区。
二人步行到五楼,打开大门,一股酸臭味与腥臊味扑鼻而来,熏得二人连连后退好几步。
桑葵干呕了几声,拉着纪静走到楼梯口的窗户边深呼吸了几口气,把胃里那阵恶心腾干净后,屏住呼吸进门。
屋内没开灯,客厅一片昏暗。
桑葵伸手摸索,开灯后眼神四处扫探。
客厅没什么异常,就是桌子上有些脏。
二人再到厨房,就看见池子里泡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易拉罐,有盘子,有剩菜剩饭,还有电饭锅内胆。
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装满秽物的小垃圾桶。
桑葵憋气憋的脸有点红,一点都不敢呼吸,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
“他妈的也太恶心了!真不是人干的事!”纪静捏着鼻子大骂,声音嗡声嗡气的。
桑葵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没事,就当是证据了。”
纪静眼睛一亮,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李燕房间在桑葵旁边,纪静房间在桑葵对面,桑葵一到房间门口,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的门口堆满了小山似的垃圾,还有一股褐色的臭水顺着门缝往房间里流。
纪静一看瞬间气炸,砰砰砰地就开始砸门。
这回李燕的门倒是开得快,她不耐烦地看着二人,“干嘛?门敲坏了你们赔吗?”
“我赔就我赔!你给我出来!去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弄干净,还有,找房子给我搬出去!”纪静拽住李燕的衣袖,把她往外扯。
李燕也是怒气冲冲,从她手里拉回衣袖,没皮没脸道,“我凭什么要搬,既然你们住不下去那就搬走咯。”
说话的时候,李燕紧盯着桑葵不放,眼神要是实质,桑葵早就被她万箭穿心了。
桑葵不跟她废话,咔嚓咔嚓又对准自己房间门口拍了几张照,然后打电话给房东,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房东就住在隔壁一栋,来得很快。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臭味的他张口就骂,“你们几个小姑娘搞什么呀?把我的房子弄得这么脏?到时候打扫都不方便。”
“您好,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这位小姐的手笔,所以我们现在想的是让她退租离开,您看怎么样?”桑葵绷着一张俏脸道。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就是我弄的,你这是损害我的名誉权,你信不信我报警告你?”李燕恨桑葵恨得牙痒痒。
房东很是为难,这样的话算他毁约,不仅要退回押金,还要赔偿三个月房租。
想到这里,他摆摆手,“这是你们几个的内部矛盾,不关我的事,要退租也行,她主动走,我只退剩下的房租。”
李燕冷哼一声,“我就不走,我觉得住在这儿感觉很不错。”
她才没那么傻主动走呢,本来身上的钱因为交房租剩的不多,她主动走的话,押金两千就打水漂了。
纪静简直无语了,“房东叔叔,你没看到这屋里垃圾都是她弄的吗?猪圈都没这么脏!”
“你说谁是猪呢!”李燕怒目圆睁。
房东有些不耐烦了,“我不管谁弄的,反正走的时候都得给我弄干净,否则出钱请阿姨的话,钱你们平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