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收回视线,妇人已经去和里正说话了。
少顷,妇人又提着篮子回了村。
“你有几个儿子?”宁宴问里正,因为她昨天在里正家就看到他两个儿子,但一个三十出头,另外一个才十四五岁。
这两个儿子的年纪,和刚才来的女子年纪都对不上。
“三个。老大和老三您都见过,老二跟着他堂哥去江南做买卖了,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了。”里正回道。
宁宴挑了挑眉,“那不是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他就走了?”
刚才金树说女子那天牵着个孩子,不过三四岁的样子。
“嗯。孩子生完没两个月他就出门了,也不写信回来,我和他娘都急死了。”里正说起儿子,行为和言辞正常多了,不像昨晚说凶手时那样歇斯底里,纠缠不清。
“那是很久了。”宁宴若有所思,她让里正回家去,“以后这种事不要做话也不要说了,碰到我们大人心软,若不然关你一年半载,也合律法。”
里正欲言又止,又赶紧应了,踉踉跄跄回家去了。
“我们也回城吧,熬了一夜,歇一歇。”宁宴让金树去喊沈思行和余道林回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内去。
路上,裴延问她,“你觉得那妇人有问题?”
“她手上的镯子,和郭尧床底找到的一模一样。”
裴延挑了挑眉。
“其实,我一直没有太懂,凶手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将人杀了以后非要切割了头颅,还将躯干挂在牛肉铺里。”
目的是什么?
大家也都没有想明白,一起看向王虎。
王虎也摇着头,支支吾吾地道:“真、真不知道,小人哪知道凶手想什么呢。”
宁宴停下来,对金属使了眼色,金树立刻将王虎摁在了官道上,劈头盖脸一顿暴揍,王虎喊道,“你们、大理寺怎么能打人,我、我要去告你们呢。”
“到底读过几年书,还知道大理寺不能打人,还可以去告我们。”宁宴笑道,“可是,我们没有打你啊,谁看到了?”
王虎瞠目结舌地看着宁宴。
“大理寺的捕快从不动手打犯人,你的伤是王家庄的人打的,得亏我们救了你,否则你小命都难保。”裴延漫不经心地道。
王虎顶着红肿的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一行人,算是见识了,这些人之前对他客气,是真的客气。
不客气的时候,他就算是捅破了天也讨不到说法。
“说吧,隐瞒了我们什么?”宁宴怒道,“你要觉得我们好耍,好糊弄,你尽管继续,你看看是我们的拳头硬,还是你骨头硬。”
王虎不敢了,起来跪着磕头,哭着道:“就、就那个半夜吓了个女子的事,其、其实我们不只是吓唬她,我们还、还把她……把她强奸了。”
宁宴一口气差点没喘过去,气得踹了王虎一脚,“接着说。”
可真行,一个狗东西将他们耍得团团转,是他们看上去太好说话了。
“当时是半夜,那个女的一个人,我们本来没打算怎么样,可郭尧忽然就扑上去了。”
“我、我胆子小,给他们望风,后、后来他们让我也上,我也不敢不同意,就也上了。”
王虎痛哭流涕,“我后悔死了,没过几天我就走了,再也没有回过王家村。”
“那女子后来呢?”
王虎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当时她没死,我还摸了她的鼻息。”
宁宴问她容貌。
“当时天黑,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但我记得她腰上、腰上长了一个疙瘩,就左后方的后腰上,我摸到了。”
宁宴揉了揉眉心,余道林吼道:“你她娘的,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我怕。我说的那些事都是小事,唯独这件事是大事,我怕我说了你们会将我抓去坐牢。”王虎求着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不会抓我了对吧。我当时就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真的。”
大周有律法,十二岁以下犯罪,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都不会重罚。
王虎说他当时只有十二岁,郭尧和张大义十四。
宁宴根本不信,也不想和她掰扯,她回头看着王家庄,和余道林道:“去请那位女子过来聊聊。”
他们又回了茶棚,过了一会儿余道林带着女子回来了。
“大人,宁捕头。”女子站在大家面前,不卑不亢,低声道,“不知传民妇来,为何事。”
宁宴开门见山,指了指她手上的玉镯,“哪里来的?”
女子一愣,抚摸着手上的镯子,眉眼温柔了起来,“我表弟送我的。”说着,又不解地看着大家,“这玉镯,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就是郭尧也有这样的东西,”宁宴一顿,问她,“郭尧你认识吗?”
女子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他刚说完,王虎忽然道:“是她,那、那天晚上的女子,是、是她。”
女子周身一僵,双手绞在了一起,垂着头根本没有看王虎。
“宁捕头你,你验,她左腰上肯定有个肉疙瘩。”
“住口!”
宁宴和女子一起喝道,女子像是想起了不好的事,脸色瞬时惨白,她看向王虎,眸光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