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马屿县。”
“我那时刚生了柳占,就没有回家去。但给她去了信。”
“她也给我回信了。她说她嫁人了,夫家待她不错。”
姨妈叹了口气,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她的妹夫是谁。
“再后来,就是同乡说妹妹去世了,留了个女儿在马屿县的山里。”
“我赶过去,她已经下葬了,”姨妈摸了摸宁宴的脸,“只有一个小小的你。”
所以,姨妈也不知道原主的父亲是谁?宁宴摸了摸左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肩头火辣辣的。
“阿宴,”姨妈抱着宁宴,“肯定能找解决的办法的,我的阿宴一定长命百岁。”
宁宴回抱着姨妈,点了点头。
她一定不会不明不白就死了的。
后半夜她又做了很多的梦,梦见了原主的娘,还看见她爹,但都没看到脸。
后来她左肩开始起火,火烧起来的时候她睁开了眼,天光已经大亮。
洗漱去跑了一圈步回来,金树已经来吃早饭了,旺财蹲在门口打盹儿,昨晚宁宴没睡它也没睡。
他们去了镖局,交了两成利给秦尚武。
“又破案子了?这次这么多?”秦尚武惊呆了,指了指余道林,“你小子行,这次真叫你抱到金饭碗了。”
余道林得意扬扬。
“宁镖头果然出手既不凡。”秦尚武打心里服了宁宴,“身为女子,屈才了。”
“倒没有,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的。”宁宴笑着道,“镖头记得帮我们做冬天的衣服,冷。”
秦尚武笑着说不会忘了他们。
他们去后面罩院,院中,一门的几个人正堵着张潇让他搬走。
张潇绷着脸,站着像木头桩子一样,态度也是明摆着的。
“什么意思?”宁宴看着一门的几个人,“想要我们院子,就和总镖头说,他同意了我们就搬。”
“抢?是觉得我们怕你们?”宁宴抱臂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几个人知道宁宴,她如今名声在外,也不敢惹,骂骂咧咧走了。
宁宴没看张潇,进房里去了。
余道林兴奋地告诉张潇:“案子破了!”
张潇本要回房,猛然停下来,回头看着他眼里先是震惊,继而是不信,“你说你们破了白骨案?”
“你自己看。”余道林给他结案单,张潇迅速扫了一遍,“凶手死了,你们确定查破了?”
余道林垮了脸。
“你什么意思,自己查不明白,别人也不能查清楚?”余道林也不想让着他了,“我和你说了,有宁宴在,肯定会查明白的。”
张潇的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
他脸色煞白还发烫,脑袋更是浑噩起来。
他查了三年都没有查明白的案子,有人用了三天就结案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张潇踉跄着回了房里,已是站不稳。他过去二十几年的自信,在这一瞬间被摧毁崩塌。
他开始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继续做这一行,吃这一碗饭。
心里正想着,门口响起鞭炮声。
张良大嗓门地来道谢,说他昨晚就没有做那个噩梦了,一觉睡到自然醒。
张潇不想听,死死捂住了耳朵。
他不得不承认,宁宴比他强,余道林的话说得没有错,他们就是不如宁宴。
他紧攥着拳头,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无论余道林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回头,他只想离开这里,他的自尊已经碎了,如果再留下去,他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保不住。
余道林目送张潇跑走,重重叹了口气,拢着袖子失落地蹲在门口。
旺财舔了舔他的脸,以示安慰。
“脏死了。”余道林用袖子擦脸,旺财翻了个白眼,作了个干呕的表情。
显然也嫌弃他。
“分钱了。”宁宴喊余道林,余道林腾一下跑进去。
三个人,四百几十两。
宁宴拿大头,剩下他们平分。
“捐你五两。”宁宴掂了掂碎银子给旺财看,“以后给你娶媳妇。”
旺财围着宁宴打转。
“我们的目标一样,”余道林嘿嘿笑着,“存钱娶媳妇。”
金树摇头,“我、我才不娶媳妇,我就跟着老大了。”
“那我给你娶个漂亮嫂子。”余道林笑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漂亮妻子了。
金树咕哝着,“漂亮嫂子又不是漂亮老婆,和我没关系。”
宁宴不听他们斗嘴,喊他们出去逛街,买点菜回家,“今晚我们吃铜锅。”
“好啊好啊,那多买点羊肉,片薄了,放锅里一涮……”余道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几个人去买了很多菜,忙活了一中午,下午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吃铜锅。
姨父还买了酒。
宁宴刚吃了一半,门外有个女子在喊她。
“我去看看。”她去了门口,就看到一位二十左右的妇人,牵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妇人生得很漂亮,杏眼桃腮穿着湛蓝的纱裙,少年五官立体清秀,眼睛清澈明亮,生得比妇人还要漂亮精致几分。
这两人看着像一对姐弟,宁宴还是第一次见到,姐弟两人都这么漂亮的。
“宁镖头,民妇王白氏,这是我弟弟白起。”
宁宴点了点头,等她继续说。
“你、你不是让大家自己查,左肩头有没有火焰吗?”
宁宴一愣,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最后看着白起,随即就听王白氏道:“我弟弟肩头有。”
她扯开了白起的衣领给宁宴看。
上面赫然有个和宁宴左肩头一模一样标志的火焰。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王白氏哭着,将白起的衣领穿好,“他小时候本来机灵可爱的,后来生了一次病,病好了以后就成这样了。”
宁宴是发现白起有点不太正常。
看人时目光很硬,透着戒备,状态有点像轻微自闭。
“不知道宁镖头您有没有办法,我、我就他一个亲人了,真的好怕他和那个道士一样,突然烧死了。”
说着,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宁宴让他们进来说。
“弟弟有没有离开过你们一段时间?”这如果是个纹身,那对方总要时间纹吧?
而且像白起这样的孩子,身上发生了变化,家里人肯定会很快察觉。
“没有!一天都没有过。”王白氏很肯定地道。
宁宴倒茶的手一顿,打量着白起,白起也直勾勾地看着她,嘴唇绷着直直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