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的娘家说,老两口根本没有回去。”
“不过杨老夫人的兄长确实病重了,昨天去世的。”
宁宴现在很好奇,蔡智恒的要怎么圆这件事。
没让她等很久,当天下午庆安县报丧的人一来,一切都明朗了。
杨家老夫妻根本没回家。
杨娇娘和蔡智恒立刻让人去找,宁宴跟着他们,一位长相精瘦的小厮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杨老夫人的一只鞋,还有杨员外的一把扇子。
派人下去找,则在悬崖下发现了碎裂的马车。
马车附近残留了不少干涸的血迹,马的碎肉,以及一些破碎的衣服,但尸体却不见踪影。
捕快加家里的小厮,搜了三天三夜,依旧毫无线索。
根据现场马的碎肉来看,应该是被猛兽啃食了,所以两个人的尸体也不见了。
杨娇娘哭得死去活来,请族里的人帮搭了灵堂,向外报了丧,说的是回庆安县的路上,遇到了山匪,遇害了。
毕竟杨员外带的另一车的衣物和贵重药材礼物,不见了。
“怎么办?堵不堵蔡智恒?”余道林问宁宴。
“走!”
宁宴进门,灵堂里不少人都认识她,因为上次商会解说案件的时候,这里的好多人都在。
宁宴一一抱拳寒暄过,又正色上去给杨员外夫妻上了香。
“节哀。”宁宴和杨娇娘打了招呼,对方哭得眼睛红肿,回了礼,“谢谢了。”
宁宴看向蔡智恒,他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冲着宁宴和余道林抱了抱拳头。
中间休息的时候,宁宴正喝茶,杨娇娘忽然找到宁宴,闲聊几句,杨娇娘哭着道,“要知道出事,那天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回去的。”
“夫人亲自送他们上车的吗?”
“是!看着他们上车的。”
杨娇娘哭了一阵,忽然问道:“宁姑娘现在还接案子吗?”
“接的。”宁宴的视线,划过人群,找到了蔡智恒。
他正在和个一个容貌十分漂亮的少年在说话,两人简单几句,少年离开了,蔡智恒则忽然朝她看过来。
宁宴没躲避,和他微微颔首,蔡智恒也点头示意。
“我、我能不能求你帮我找凶手。”杨娇娘擦着眼泪道,“他们好端端的出门,却遭此劫难,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给他们报仇。”
不等宁宴答应,蔡智恒走了过来,“表哥他们要出门,可要安排人引路?”
“我这就去看看。”杨娇娘让宁宴稍等,她则去了后院,蔡智恒扶着杨娇娘,回头看了一眼宁宴,没说话。
余道林递了半个橘子过来,低声道:“我现在看这人,觉得邪乎了。”
宁宴在原处等杨娇娘,但她回来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
一句没有再提个让宁宴查土匪的事。
蔡智恒要扶杨娇娘离开,宁宴却拉住了杨娇娘,“夫人,我有几句想问你。”
“你问。”
宁宴看了一眼蔡智恒,然后道:“借一步说话。”
蔡智恒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松了手。
门外,宁宴开门见山问杨娇娘,“夫人不觉得蹊跷吗?”
杨娇娘一愣。
“一行十几个人,无一生还便罢,可竟整整八天,没有人发现。”
“那些随从的尸体在哪里?我从未听过,土匪杀人还帮埋尸的。”
杨娇娘错愕地看着宁宴,“你、你什么意思?”
“夫人可想知道真相?”
“想,当然想。”杨娇娘说完又犹豫了一下,“只不过,我们私自查,衙门那边会不会不高兴?”
宁宴摇了摇头,“那是我们和衙门的事,您不必介入。”
“好!”杨娇娘一鼓作气,红着眼睛道,“查!若查清楚了,替我爹娘报了大仇,我一定重金酬谢。”
宁宴颔首。
临走前她又提出去参观她家,杨娇娘立刻让人带宁宴去了后院。
宁宴和余道林径直去了杨员外的书房,进门就看到了一张很大的红木书桌。
书桌的一角摆着一块雕刻了一半的鸡血石。
和裴延描述的一模一样。
最后的画面是书桌前,但她尸检的时候,尸体的头部和身上都没有外伤。
她猜测,凶手也用同样的手法,将杨员外迷晕的,再杀死。
但她有个疑问,如果案发现场是这里,那二十二下午,杨员外夫妻又是怎么众目睽睽之下坐车走的呢?
杨娇娘说了,她亲自送父母上车的,一行两辆车,加上随从和他们夫妻,得有十三四个人。
宁宴此刻想不通这个关节。
她四处打量,目光被墙上一块空白处吸引,看着像是挂的装饰画被人拿走了。
墙皮颜色还很新,应该是新拿走的。
宁宴若有所思。
忽然有人推门,宁宴以为蔡智恒来了,但她回过头去,却看到了秦三和乔路。
“宁宴!”乔路扶着刀,上下打量着宁宴,目光很不屑,“你在这里干什么?”
宁宴耸了耸肩,“得了杨夫人的委托,帮她找出害她父母的真凶,于是就先来书房看看。”
乔路脸色变了变,又嗤笑一声。
“那正好,我们也得这家主人的报案,查找凶手。”乔路用食指叩了叩桌面,“你应该知道吧,就算你有官府发的镖局执业牌,遇到公职查案,也得遵纪守法,退后避嫌。”
秦三正在书房里翻看东西,沉默地扫了一眼宁宴,没说话。
“是吗?那就祝各位公差办案顺利。”宁宴扫了扫袖子,“我看完了,几位继续。”
她拂开了乔路,径直出了门。
“什么东西。”乔路火大的很,“她真当自己神捕?”
秦三无所谓地笑了笑。
宁宴走到院子里,蔡智恒正在和一个婆子说话,听到脚步声他转过来看着她,微微颔首。
“是你报官的吗?”宁宴开门见山地问他。
蔡智恒颔首。
“父母意外出事,又没有凶手,肯定要一查到底的。”蔡智恒语调柔和地问宁宴,“不过我有点好奇,宁姑娘为什么来我家?”
宁宴得杨娇娘委托,在他看来是宁宴有意为之。
所以,在宁宴登门前,她就有了不得不登门的理由了。
“我和杨员外有过一面之缘,得知他出事后,特意登门吊唁。”宁宴盯着蔡智恒,“蔡老爷不必多虑。”
蔡智恒目光动了动,随即摆手道:“我不会多想。不过,你既得我夫人委托,那还要请你多费心了。”
“会的。”
宁宴说完便往外走,蔡智恒目不转睛地盯着宁宴的背影,待她身影消失在院子里,他才慢慢收回目光,半垂着眼帘,自信地勾了勾嘴角。
宁宴和余道林重新碰头。
“打听得如何?”宁宴问他。
“是这样。二十二未时正,蔡智恒和杨娇娘一起送杨员外夫妻登上的马车。家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另外,蔡智恒和杨员外夫妻相处的很融洽。”余道林面露疑惑,“我问过了,家里的生意,现在都交给蔡智恒了。他这个女婿手里的东西,比杨娇娘还要多。”
宁宴在花园里坐下来,看着贺池塘里波光粼粼的水面,若有所思。
“这么说,他没有杀人的动机?”
想吃绝户就是为了钱,可现在杨家的产业都被他握在手里了,他应该就没有杀人的动机了才对。
“对!”余道林摸着下巴,“而且还有一点。”
宁宴示意他说。
“二十二下午,蔡智恒将老两口送走后,他一直在米粮铺子里,那天下午他们上货,很多人看到他了。”
宁宴点了点头。
没有动机,没有时间,而且杨员外夫妻明明坐了马车离开了,为什么又回到书房了呢,这和裴延看到的死者生前最后的画面对不上。
难道是裴延的异能看错了?
或者是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