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快步追上裴延。
这人疯了吧。
“将军,此事开不得玩笑,东西还给你。”
裴延的招数她是一步都猜不到。
试问天下哪个将军和别人打赌,然后随随便便将虎符输了?
“宁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宁宴头疼,是真疼。
她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想和你开玩笑,这个玩笑你开得起我却受不起。”
“谁说我开玩笑?你当时应了我的赌约,现在我输了你却不认,”他讥讽道,“宁宴,你可真怂。”
“是,我要不起你这个随从。”宁宴将虎符丢给他,绷着脸道,“这事儿到此为止,我没空和你闹。”
宁宴甩袖就走,身后不远处,余道林还在朝着她喊,“宁姑娘,后会有期啊。”
“好。”宁宴回了礼,一转眸又看到了裴延。
等她回了张府,裴延居然还在。
“裴将军,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没见过随从吗?孤陋寡闻!”裴延道。
宁宴磨了磨牙,冷笑道:“我是个丫鬟,见过丫鬟带着随从的吗?”
裴延一脸坦然,“这不就见过了?”
这人说不通了,宁宴转身进了门,“随你。”
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哪里让这尊佛看中了。
不是人人都说裴延喜怒桀骜不驯杀人如麻,还有止小二夜啼的功效吗?喜怒无常她是看出来了,可桀骜不驯是体现在哪里?
认输后强行当别人随从的不驯?
她揉着额头进了门,张荷婷正好出门,看见裴延眼睛一亮,迎了过来,娇滴滴地喊了一声。
“将军,您请中堂坐,小女去给您泡茶?”
裴延把玩着虎符,扫了一眼张荷婷,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我东家讨厌你,所以你离我远点。”
宁宴:“?”
“东家?”张荷婷满脸的不解,她看看宁宴,又看看裴延,“您怎么个会有东家?”
您东家不该是圣上吗?
裴延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宁宴的身边。
张荷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对裴延的为人是早有耳闻的,以前虽对他的容貌惊为天人,可从来没有敢多做遐想,不只是她,她相信整个乾潭府甚至整个天下的女子,对他都不会有遐想。
因为不敢。
他手握重兵天之骄子,他要是发脾气杀几个人,不说偿命,坐牢都没人敢抓他。
这样的人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
可昨天她和裴延浅浅接触了一下,发现裴延一点不凶残,说话办事也很温柔,她不由动了些心思。
如果能嫁给他,那她真的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了。
可现在这情况,她是做梦都想不到的,裴延说他是宁宴的随从。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宁宴往自己住的小院去,裴延则跟在她后面,还真的像个随从。
“她会用什么法术不成?”张荷婷面色古怪,想了想提着裙子去找张兴本,想了解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出门,就看到府门外停了马四和十文九文等人,靠在她家围墙,神色复杂百无聊赖。
她不敢停留,上车就走了。
“唉。”马四摸了块烧饼出来啃着,“咱们将军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为了那件事?”九文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
马四若有所思,“可就算为了那件事,也不至于做宁姑娘随从吧?”
“也是,没明白。”九文道。
“笨死了。”十文唾弃两个人,“咱们爷,什么都不为,纯粹是被美色迷住了。咱们爷,动情了!”
“啊?”马四和九文一起露出个惊恐的表情,“将军,动情?”
话落,两个人一起抬头朝太阳看去,可惜这会儿天阴了,没让他们看到从西面升起的太阳。
“那咱们怎么办?”九文问十文,“随从的随从?”
十文拍了拍九文的肩膀,“孺子可教。”
九文无言以对。
小院中,柳叶冲出来一把抱住了宁宴,“阿宴你太厉害了,我好佩服你。”
“阿宴回来了。”柳占也跑出来,兄妹两人一起抱着宁宴,柳叶叽叽喳喳说着话。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春花楼的案子是你查的。大家都说你好厉害。”
柳占也点头,“衙门那些人都是吃干饭,那么多人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小姑娘。”
宁宴哭笑不得,在他们耳边道:“门口有人。”
兄妹两人一愣,齐齐朝门口看去,尔后一起噤声,毫不意外的,脸上欢喜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惧。
“将军?”
“给将军请安。”两人道。
裴延抱臂靠在门上,神情是漫不经心,他摆了摆手食指,道:“我和宁宴打赌输了,以后她是将军,我是随从。”
“啊?”柳叶没动,小声问宁宴,“阿宴,这是怎么回事?”
宁宴没小声,一点不遮掩自己的无奈和嫌弃。
“裴将军可能太闲了,非要做我的随从而已。”宁宴牵着两人回房,她打算不理裴延。
不理他,等他玩腻了,就自然而然地回去了。
可宁宴料错了,前院张夫人送来茶饭的时候,裴延一点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吃饭啊,不敢坐?”裴延招呼他们三个,“没事,我现在是随从,你们不用拘礼。”
宁宴:“……”
“吃饭吧,等张老爷回来我们去前院拿卖身契。”宁宴个坐下,问柳占,“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拿到卖身契,他就是自由身,去留随意。
“我想开个饼铺。娘做饼子的手艺那么好,如果开了咱们家生意肯定好。”
“对对,还可以买辣汤。一张饼子就着汤,稀里呼噜喝下去,连脚底板都热乎了。”
宁宴也觉得不错。
她刚想赞同,裴延轻嗤道:“夏天呢?也热乎脚底板?”
柳叶愣住,挠着头,“还,还真是哦,夏天吃会热。”
宁宴继续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