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宝急忙问道：“表爷爷，燕子怎么死的？”
“上吊自杀的。唉，那么乖巧的一个女娃子，真是可怜呀！”
刘天宝很是不解：“她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呢？”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城里的几个男人欺负了，就回来告诉你舅舅，你舅舅进了城，找那几个男人报仇，结果仇没报成，反而被抓了，听说要判刑坐牢。”
“燕子觉得心里很愧疚，名声也坏了，一时想不开，昨天早上趁家里没人，就上吊自杀了。”
刘三丰顿时气得跺脚：“燕子怎么这么傻呢，再怎么着也不能自杀呀！”
刘天宝皱紧眉头，攥着拳头，眼里射出了寒光：“如果真的是有人欺负燕子，逼她自杀，老子饶不了他们！”
“小宝，走，看看去！”
刘三丰招呼着儿子，父子俩一块儿往远处的山上跑去。
老头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似的说道：“哎，三丰、小宝，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不是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宝，你不是傻了吗？”
“表爷爷，待会儿有空跟你说。”
刘天宝回头说了一句，快步追上了父亲。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就在百米之外的外公家里。
一个老头蹒跚着走进屋里，关上房门，拉上窗帘，站在凳子上，将一根麻绳拴在窗楞上，打了一个结。
然后他将脑袋伸进去，踢翻了脚下的凳子……
送葬的队伍已经上了山，将黑漆漆的棺材放进了深深的墓穴里面，在一阵锣鼓唢呐和鞭炮声中，几个大汉用铲子将泥土覆盖在棺材上面。
几个女人哭得死去活来，一片哀嚎。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叫做陈连芳，就是死者王小燕的母亲。
四周站满了送葬的亲戚朋友和邻居。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哀伤。
前几天还活蹦乱跳、青春阳光的女孩子，现在就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刘三丰跑进人群，看到这样的场面，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噗通！
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燕子，姑爷来迟一步，没见到你最后一面，姑爷对不起你！”
刘天宝也跪在父亲身边，低着头，心情非常沉重。
表妹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子里面。
尤其是去年暑假期间，表妹去盘龙村看他，带他去村里的河边玩，拉着他的手，唱起了歌谣：“青青河边草，悠悠长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
她问道：“宝哥，我唱歌好不好听？”
他傻乎乎的点头：“好听。”
“那你跟着我学，我教你唱歌。”
“好呀。”
然后他们就坐在草地上，表妹非常认真的教他唱歌……
唉，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人生一世，真是世事难料啊！
四周的亲戚朋友和村里的邻居，都认出了他们父子两个，指指点点的，纷纷议论：
“刘三丰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一下子回来了？”
“昨天燕子死了都没来，今天才来，可能是今天才回来的。”
“还算是有点良心，没忘了这是他的娘家，一回来就带着他的傻儿子过来了。”
“你们看他的傻儿子，那么大一个小伙子，傻头傻脑的，多可惜啊。”
“是啊，刘三丰的命也苦啊，老婆死了，大儿子死了，小儿子傻了，一家人彻底废了。”
……
刘三丰沉浸在悲伤里面，耳边只有锣鼓唢呐和女人的哭叫声，对于人们的议论基本上没有听见。
刘天宝倒是听得很清楚，也没有介意，邻居们的议论都是事实，谁都不知道他已经醒过来了，早就没傻了。
不知者不为怪。
几个大汉没有停留，继续将泥土铲进坟墓里面。
刘天宝跪在父亲身边，愣愣的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渐渐地被泥土掩盖，心里充满了悲伤。
忽然间，他的耳朵听见了一种呼救的声音：“救命呀！救命……”
他立即警惕起来。
怎么会有救命的声音？
声音非常的微弱。
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豁然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四下打量。
四周没有异常的动静，没有看见有人被欺负啥的。
“救命呀！救命……”
声音继续在耳边回响，只不过比刚才小了一些。
有情况！
一定有情况！
只不过声音太嘈杂了，有点混乱。
刘天宝斩钉截铁，厉声说道：“都不许说话！所有的人全部给我停下来！”
他的声音很大，也非常严厉，把不少的人吓着了。
一时间，道师们的锣鼓和唢呐声都停住了，人们的议论声也停住了。
还有个村民正在准备放鞭炮，也下意识的停住。
就连陈年芳等几个哭泣的女人，也都停住了哭泣。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刘天宝，非常的惊讶和诧异。
那么炯炯有神的目光！
那么严肃的表情！
那么强有力的声音！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傻子！
倒像一个很有气质的帅小伙！
这是怎么回事？
传说中的傻子是假的吗？
刘三丰也愣了一下，站起身来，看着儿子：“小宝，怎么了？”
刘天宝伸手挡着父亲，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凝神细听。
“救命呀！救命……”
救命的声音又响起来。
虽然还是很微弱，但是他听得很清楚，的确是个女人的声音。
而且，那个声音是从坟墓里面发出来的。
刘天宝一下子惊喜不已，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爸，燕子没死！她还活着！”
刘三丰皱起了眉头：“小宝，你胡说什么呢？”
哗！
四周的人都哄笑起来。
“傻子。”
“果然是个傻子。”
“人都埋了，还说没死，真是傻的可爱。”
“哈哈，刘三丰也真是的，老丈人家里办丧事，把自己的傻儿子带过来做什么，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道师们的锣鼓唢呐继续响起来。
几个女人继续嚎啕大哭。
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
帮忙的邻居们继续往坟墓里铲着泥土。
刘天宝也懒得解释，纵身跳进了坟墓。
几个大汉不得不停止铲泥土。
